殷念手持令牌。
无数灵力竟然呼啸而至,一时之间将她瞬刮数里地。
她身上的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殷念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掉了。
体内的鲜血不断的被令牌吸扯进去,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元辛碎都变了脸色,一把抓住书灵道:"怎么回事"
书灵看傻眼了,"我也不知道啊,这令牌……古册上写了,只有得到承认的苏家后人能将其唤醒。"
上面也没写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啊
殷念死死咬着牙,手腕处传来剧痛。
这令牌,竟是要逐渐长进她的皮肉里
"鹫鸟!"辣辣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主人,那些鹫鸟怎么了"
一片深红的天空,鹫鸟突然在殷念头顶飞旋打转,随着那令牌召唤而来的漩涡飞入那高高的云层中。
"其实从之前我就很疑惑了。"蜗蜗蹙眉道,"这些鹫鸟是突然出现的吧还一直跟着我们,家养的"
鹫鸟发出尖锐的叫声。
一改之前那懒洋洋不急的模样。
"糟!"殷念猛地一惊,下意识的去抠已经有一半嵌入皮肉中的令牌,"它在抽我的凤元"
凤元随着灵力一块儿融在飓风里,那些鹫鸟张嘴就吞掉了凤元。
它们身上稀疏的羽翼在沾到凤元的那一刻丰满起来。
头顶出现了鲜红的顶冠。
它们从一开始就不为腐肉而来,而是为了这一刻!
鸣叫声穿破赤红云层,在殷念重重的呼吸声中瞬间列为五队,飞快的往不同的方向如流星划去。
"吃了就跑"蜗蜗精神力瞬间笼罩而出。
却被鹫鸟齐齐振翅弹回。
"切!"蜗蜗额头青筋暴起,"什么东西这么诡异"
"别管他们了!"殷念骤然大喝一声,"蜗蜗,给我精神力!"
该死的!
偏偏在她没有精神力的时候,这令牌为何符合那么大
单纯的灵力竟然不够,还要精神力!
"来了!"蜗蜗精神力冲入殷念体内。
她手掌彻底将整块令牌吞噬。
一瞬无数并不算特别圆润的细碎白珠如棋盘一样出现在她的脑中,而数千颗珠子又各自围拢着一块块的白玉牌,这些白玉牌,便是原穆生他们手持着的那块牌子,用来分以控尸。
而现在。
拥有了完整令牌的她,完全不需要这些白玉牌的小队长配合她,她能自由自在的‘操控’每一个人,没错!是每一个人!
"啊。"殷念看着这些乖顺的整齐排列的细碎珠子,眼底,深鼻,喉下三处齐涌出无尽的酸涩。
他们将自己炼化成了不死不活的尸鬼。
并且为了防止自己醒来后,便不记得所有事情不再守卫苏家了。
还将彻底掌控的权力给了苏家。
所有人,一个不剩,她的视线高高的越过眼前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原穆生,她看见了,令牌与她彻底融合的瞬间,她感受到了所有人的情绪,完整的记忆。
她看见了那一场漫长的记忆里,曾经不曾看见过的景色。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周海平不能像逃走的原穆生一样,操控这支无意识的尸鬼小队了。
在那一日的诅咒中,周海平被那阴毒苏家老祖刺激的不愿再与苏家扯上任何关系。
他震碎了属于自己的那块领队白玉牌。
放弃了指挥权,放弃了与苏家的羁绊,也遗忘了所有爱与恨。
周海平才是真正放弃了苏家的人。
而原穆生,殷念看见他固守在那深不见日光的地下,若说之前还有一个周海平可以与他相互鼓励,那么那是,他就真的是一个人,孤独又可怜的相信着苏家。
被诅咒,被放弃,他依然用不能动的身躯和可用的一点可怜的精神力守着白玉牌。
他相信哪怕苏家出了这样一个人,也依然会有人来找他的。
原穆生才是最信任苏家的那个人。
花在他头顶盛开再盛开,雪在他头顶消融再消融,四时轮转,花开始腐烂,雪冻入深土,殷念看见他变得千疮百孔。
周海平忘记了所有爬出去了,他拥有了一个崭新的人生。
他依然没有。
他是最傻的那一个,等到最后一刻的那一个,可没有一个人去找他,他被彻底的遗忘了。
永夜无光。
原穆生明白,就算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全部忘记关于苏家,关于生前的记忆,可忘不掉,他会一次又一次的想起那些被抛弃放逐的场面。
"原来……这不是你第一次忘记又想起了。"殷念声音发颤,她的眼神落在原穆生身上,眼瞳不知是在收缩还是颤抖。
早已轮回数百次,而这一次他对‘苏家’的仇恨记忆的再一次翻起,不过是数百次中的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