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妈妈怀里,她睡得格外香沉,说话声都没能将她唤醒。
封墨言呆呆地坐着,像石化一般。
好一会儿,大脑空白,耳边机械地回放着杨千语平声静气的话,一遍一遍。
心好像麻木,又好像在淌着血。
那些话,那些字,明明每一个发音都很平缓,可落在他心间,却像是烧红的烙铁,每个字都重重地烫在心脏上。
一番话落定,他的五脏六腑,顿时千疮百孔。
痛吗
当然痛。
这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当你幡然醒悟,终于明白真正爱着的人是谁,也终于下定决定打算好好忏愧、道歉,挽回对方时——对方却说,爱已经消失了。
车厢里沉默了很久,久到杨千语从最开始的坦然放松,到渐渐紧张甚至惶恐起来。
她怕封墨言不能接受这一切,怕他突然雷霆大怒,怕他失去理智吓着孩子。
好在,就在她忍不住准备再次开口时,旁边的雕塑终于有了动静。
封墨言微微提了口气,沉重的低喘在车厢里尤其清晰。
杨千语顿时头皮发紧,身体本能地做好迎战准备。
"你以为你说了这些,我还会放你离开"男人转过头,目光沉邃,低声问道。
"嗯"杨千语一愣,没懂。
这什么意思
封墨言笑了下,"我们之间抛却夫妻关系,难道就没有别的情分"
她还是没明白,"什么……情分"
"你也说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甚至都把我们当做家人,既然现在误会解除,你不应该回到家人身边来"
杨千语盯着他,愣住。
她反复斟酌的长篇大论,自认为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既表明立场又照顾了他的颜面——这么天衣无缝的说辞,他就品出了这么层意思
"你非要走,我也拦不住,强留下来,你反而恨我。可就为了逃避我,连亲生女儿都抛弃不要,未免太残忍了。"
封墨言心里其实很慌,怕她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
可能用的强硬手段全都用了,他总不能一直把这个女人囚禁在家。
所以,只能将宫北泽的话奉为圭臬——硬的不行来软的,怀柔政策。
他转过头,看着一脸不解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你留下吧,我保证不再为难你。以后,你想看希希,随时都行,偶尔接她过去小住几天也可以。"
"你……"杨千语惊呆,结巴了下,抬手就摸向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封墨言一把打掉她的手,没好气地道:"既然要跟我拉开距离,就别动手动脚的。"
"对不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抬手那么自然,尴尬。
"既然你的工作室都开到这边了,不如就留下来安心工作。这儿毕竟是你的家乡,又有你关系最好的朋友,讲的是中国话,吃的是中国菜——不比你在国外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