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不算小,只不过这里大都是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还有大片的空地,用作煎药的地方,并排放着许多药炉。剩下的地方,却是一直来来回回的人,身影不停。只有在后堂,才有一间相比较起来,并不算是太大,但是却非常安静的厢房。这里并非什么人特定办事的地方,只是一间用来给当值的,特别是那些夜晚在宫中当值的太医休息的地方。
张凡跟随着王有才走进这间厢房,打眼瞧了瞧。这里的布置可谓是简陋非常,除了一边墙摆放着一排药材柜,并且还着锁,显然是用来存放一些名贵药材的。其余的,就只有一张桌,面摆放着一套算不得太过华贵的文房四宝。还有就是靠放在最后面的一张床铺,看来是用来给夜晚当值的太医休息的。
"张大人,此处太过简陋,是要委屈大人一番了。"王有才面带抱歉地说道。
"王大人说的哪里话。"张凡说道,"当年,张凡读的时候,若是能有这么一块地方,那可真要是谢天谢地了。"
"张大人,十余年的寒窗苦读,如今一朝入仕,并且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能如此深得陛下的信任。虽然张大人如今已经可谓是功成名就了,可是将来必然还会更一层楼。"王有才真诚中带着几分献媚的语气说道。
"王大人太过客气。"张凡面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客气地说道,"张凡虽然如今靠着陛下的厚爱才能有今日的成就,不过毕竟张凡入仕时间太短,还有很多的地方需要向前辈们学习。"
"张大人果然是谦虚。"王有才也是微笑着说道,"不过,还请张大人答应下官一件事情。"
"王大人有何事,还请说。"张凡颇为好奇地问道。
"还请张大人不要以‘大人’二字来称呼王某,王某担当不起啊。"王有才颇为严肃地说道。
"唉,这还请恕张某不敢从。"张凡拒绝道,"张某如此称呼王大人,并非因为官职,而是王大人实乃张某的长者,这点还是必要的。"说这番话的时候,张凡的表情非常的诚恳。
听到张凡的话,王有才却是叹了一口气,看着张凡,真诚地说道:"王某自从学医小有所成,边进入宫中为这太医院的学徒,至今为止,算来也有将近四十年的时间了。本来,作为一个小学徒,自然是不会有人对你尊敬。于是王某便努力非常,直到二十年余前,嘉靖三十年的时候,总算是坐了这太医的位置。本以为,自己坐了这个位置,这虚名之类的东西自然而然会来。可是等到王某坐来之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太医,说到底,还是个郎中。在这皇宫里,其实什么都算不。张大人主管锦衣卫,王某也就不跟大人矫情了。这太医根本就是赔命的买卖,宫中若是有什么达官贵人身子有恙,咱们得。治不好,咱们得掉脑袋;治好了,又有别人想让咱们掉脑袋。而且这皇宫中,一个小小的太医,实在没有值得什么人敬畏的地方,就是下面的那些学徒,也只不过是表面应奉咱们,所想要的,还不是从咱们这学些什么本事,或者紧盯着咱们的位置,一有机会就像往爬。"
张凡静静地听着王有才发牢骚,期间没有查过一句话。看来,这个王有才,这几十年的太医坐下来,倒真是有不少牢骚闷在心里面。不过照他所说的这么想想的话,事情也当真是如此。不过张凡并没有开导,或者是劝阻他的意思,今天张凡来找他,就是想要向他问些事情的,他越是如此,张凡就越好打听事情。
王有才见张凡一副听的津津有味尤为的模样,立时是话兴大发,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什么比较私密的事情,只要不是牵涉到什么皇亲国戚的私密事件的,全都说了出来,就差他自己家里面的一些私事没有说了。
而张凡却是一直不声不响的,始终摆着一张微笑着的脸孔,做出一副最佳听众的模样,毫不烦躁,也不插话。
待到王有才将话说完,张凡明显很看得出来,这个王有才平日里定然是憋屈了好久。如今这一番近似于发泄的倾吐,从表面就可以看得出来,王有才舒爽了很多。
而张凡也知道,自己询问他的实际已经是到了。
"张大人,王某是否有些太啰嗦了"王有才一直到说完了话,这才发现张凡就这么一直坐在自己的面前不声不响的,生怕自己刚才的那番牢骚,让张凡觉得心烦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无妨,王大人一番真情流露,有何
来牢骚之说。"张凡微笑着说道,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下官再为张大人添些茶水。"王有才见张凡不但不厌恶,反而如此能够谅解自己,自然是大为高兴,也不顾张凡的组织,径自拿起茶壶,再次为张凡添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