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姑娘睡着了,没有任何回应。
荣昭南没有说话,放缓了动作,轻轻支撑起自己,继续拿毛巾为她一缕缕地擦头发。
夜风轻轻地从窗外吹进来,吹动宁媛铺散在床上海藻一般的长发。
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细细的呼吸声、蚊香缓慢燃烧的特殊味道,构成了夏天夜晚特殊而平静的气息。
荣昭南觉得从进入京城开始变得烦闷焦躁和压抑,闷窒的心脏,在这气息里慢慢地被抚平。
半个小时后,他的指尖指尖穿睡着姑娘的长发,确认她的长发都已经干了,才自嘲地轻声说——
“我怨恨他无情无义,让妻子受尽委屈,但我的’有情有义‘却让你受尽委屈,我果然是他儿子......真是很荒诞,对么?”
荣昭南抬起头,看向窗外,淡淡地自言自语——
“我真的很不喜欢京城,每次踏入这里,我都会想起自己是怎么从十三岁无知的废物周昭南,成为二十岁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荣太岁......”
他自嘲地轻勾唇角:“但即使你血肉模糊,出生入死换来的——亲人、战友、骄傲、尊严、荣誉甚至信仰......依然可以被随意地被人横冲直撞碾压,然后,支离破碎。”
他顿了顿:“就好像不管怎么努力,你依然是那个十三岁被困在原地,无能为力的废物和困兽......人,最大的敌人一直都是自己。”
窗外的月色宁静,只有虫鸣,无人回应。
他放下毛巾,淡淡地说:“在这个巨大古老城市,好像你越在乎越的东西,越留不下,守不住......。”
他转头,看着她沉睡的侧颜,把那一只古董丝绒盒子放在她的枕头边。
荣昭南轻轻地抱着她的细腰,闭上眼:“但,这一次,我想......守好你!”
月光洒满窗外,夜风带来植物潮湿的味道,时针滴滴答答,缓慢地走过十二点。
床上原本应该早已沉眠的姑娘,眼角仿佛有细微的泪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