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带出来的四个手下,有两个受了枪伤。
让没受伤的放哨,其他几人进舱房休息。
顾凛睡在蔺鸷身旁。
一路逃亡,累了大半天,神经又一直绷得紧紧的,这一放松,头挨到枕头,没多久,几人就睡沉了。
舱外海风呼呼,浪声滔天,却丝毫吵不醒他们。
让人意外的是,一夜平安无事。
东方亮起鱼肚白时。
蔺鸷缓缓苏醒。
他先把眼睛睁开一道缝,借着微光打量室内环境。
确认不是牢房,这才放心地把眼睛全睁开。
想坐起来,可是骨节僵硬,起不来。
浑身酸痛无比,脑子昏昏沉沉,胸闷气短,心慌意乱,呼吸不畅,小腹隐痛,食管偏下位置也不舒服,好像有粒沙子在磨,被枪打中的伤口灼痛难忍,双手也痒得钻心。
他抬起手,想去挠一挠手背,手却使不上劲。
假死药他是第一次吃,没想到伤害如此大。
当然,以前在手下人身上试验过。
那人活过来了,他才敢吃。
一天两夜没进食,蔺鸷又渴又饿,吃力地扭头,看到顾凛躺在旁边,睡得正沉。
没叫醒他。
蔺鸷闭上眼睛,开始运气。
气却运不上来,任督二脉像被堵住了。
蔺鸷又试了试,还是不行,心里烦躁不堪!
他自幼开始习武,长达五十几年的修为,真怕就这么废了!
愤愤瞪一眼沉睡的顾凛,蔺鸷有种想捏死他的冲动。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和他相比,顾北弦、苏婳、顾谨尧、秦野、鹿宁等人,哪个都比他强。
他有点后悔,当年没多生几个孩子,只这一个,战斗力太弱了。
即使不贪图顾家的财富,等他死后,顾凛单枪匹马,也抵不过顾家人寻仇。
挨到日上三竿。
蔺鸷体力稍稍恢复了一点,手能使上劲儿了。
他开始挠手,没多久,就把手背手指挠得出血。
疼可以忍。
痒,实在难以忍受。
顾凛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缓缓伸了个懒腰,扭头去看蔺鸷。
四目相对!
顾凛一翻身爬起来,满脸惊喜,"蔺叔,您醒了身体怎么样我就知道您能醒过来!您太厉害了,假死连警方都骗过去了!"
太开心了,他话变得多起来。
蔺鸷面无表情,"你过来。"
顾凛凑到他面前,"蔺叔,您有什么吩咐您是为救我而受的苦,无论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没意见。"
蔺鸷一言不发。
憋足劲,扬起手,一巴掌扇到顾凛脸上。
"啪!"
耳光清脆!
疼也疼,但因为蔺鸷内力没完全恢复,杀伤力并不大。
不过顾凛自尊心挺受辱。
他捂着脸,"蔺叔,您能来救我,我十分感激,以后会为您养老送终,给您披麻戴孝。您打我骂我都行,但不要打我的脸,男人的脸,不只是脸,还是男人的尊严。您是救了我,但我也救了您。没有我,您早就被法医拉去开膛破肚,做尸检了。"
蔺鸷冷笑,"你走的每一步,以及警方的所作所为,都在我的预料之中。警方那么痛快放人,不是被你我瞒过去了,而是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目标是你外公,以及我们所有人。我们身上要么被警方装了追踪器,要么你的手下混进了警方的卧底,别忘了对方也会易容术。"
顾凛并不吃惊,淡淡地说:"我知道,我早就猜到他们放我们回去,是为了抓我外公。可我不能坐以待毙,先离开京都再说。你我几人身上都详细检查过了,没找到追踪器,至于卧底,我也没看出来哪个像。"
蔺鸷挠着手道:"先去弄点吃的,饿了。"
"好,我马上去。"
顾凛很快弄来食物和水,扶蔺鸷起来,喂他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