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文王似是注意到了正跪在蒲团上对菩萨虔诚祷告的一名老妇,似是来了兴致,便上前去问:"这位夫人求的是什么?可方便告知?"
那老妇转头看了文王一眼,见文王温和如玉谦谦有礼,心头便有了两份信任与好感,也或许是心中苦楚无处诉说,便开口道:"我家大郎与二郎三月前去了西北,至今未归,也无音信,心中担忧便来这儿为两个儿子求个平安。"
"西北?可是甘陕?那里可不太平,听说朝廷在那儿正与辽军打仗。"
听了文王的话,老妇面容越发苦楚,道:"便是知道这些,所以才越发担忧,两个孩子早年丧父,是我一人守寡含辛茹苦拉扯大,他们也孝顺懂事,早早地便开始谋求生路支撑家里,之前是听说去西北那边贩一些南方的丝绸与茶叶过去,再运一些牛羊皮草回来,一去一回便有许多利润,只是路途遥远无比艰辛,路上又有盗贼之忧,故此去的人不多,可正是去的人少,才有更多利益可图,谁知我家两个儿子一去就遇上了战乱。"
"你说这朝廷,安安生生地让百姓过好日子不就行?为何招惹那些辽人,听说辽人个个青面獠牙,都是茹毛饮血生食人肉之流,若是我而两个儿子落在他们手中,这可如何是好?"
见老妇一脸凄苦埋怨,文王便道:"辽人确实凶狠,但却也不至于生食人肉,都是以讹传讹罢了,你放心,你的两个儿子吉人自有天相,便是菩萨也会保佑他们的。"
老妇知是眼前这彬彬有礼的中年男子在安慰自己,但心头也舒坦了些许,她不解地问道:"妾身观老爷衣着谈吐不凡,应非普通人家才是,必然见多识广晓得许多,敢问老爷,这朝廷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要招惹那些辽人?难道不知如今百姓的日子本就难熬,再一打仗,更是劳民伤财。"
文王闻言,便解释道:"若是把国家比做一户百姓,有盗贼恶匪隔三差五便到家里来杀我妻女,我如何能不反抗?朝廷对辽用兵,也是辽人欺人太甚,压我民族多年,朝廷岂可坐视不理?"
老妇却有些不赞同,道:"可一打仗就要死人,还要花费许多银子,听说明年的税收又要涨一些,就是因为这一仗把朝廷国库打空了,就这还未必能打赢,如此岂不是掏空了家底,反而换来一顿侮辱,世面上那些所谓国债,又有朝廷钱庄无法兑付银子,百姓们的怨声可大哩,这些,朝廷就不知道么?"
文王轻叹一声,道:"知道,但哪怕是知道,也还是要打的。"
眼前这老妇,受限于眼界和格局,只知一点皮毛却不知国家博弈所牵涉的政治、军事问题之复杂,文王也无心和她解释许多,但文王也不得不承认的是,老妇的态度,代表了如今国内绝大多数老百姓的态度。
全国大多数百姓都反对的战争,真的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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