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乔巍山说,“她是不是病得离不了床啊。”
“应该不是,有次老林和他媳妇儿打电话的时候我在边儿上,听到他媳妇儿说她在商场,钱不够了什么的。”
乔巍山明白不对劲在哪了。
“林万他夫妻这么恩爱,你们连他老婆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他老婆又不是卧床不起,怎么也从来不来看看他?你们公司有那种带家属一起的聚餐吧?林万也从来不带她?”
大姐愣了愣,显然从来没想到这一层。
“那谁知道呢,人家两口子的事。”
公交从身边驶过,乔巍山在暴露着泥土的地面上站定,呼吸了一口城郊的空气——也许是他不敏感,他并没感觉到比城市中心的新鲜到哪里去。
这一带高的楼也只有两层,更有很多干脆是平房——不过几乎都带一个小院子。
这里主要的住户是一些在外务工人员,清早搭乘最早的一班公交前去工作,现在是上午十点半,这一带几乎没什么人。
乔巍山顺着小路往前走了一段,一边走一边朝四处张望。
这一带的风景还不错,远处能看得到若隐若现的金色,不知道是不是麦田——现在已经九月了,也该是麦浪变黄的时候了。
距离那起车祸,也已经过了两个月。
乔巍山望看了一眼远处的麦田,然后收回了目光。风从对面吹过来,把乔巍山的目光顺着地面一路吹回——直到一个身影绊住了乔巍山的目光。
那是一个男人,就在离乔巍山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一棵大树用阴影遮蔽了男人的大半边身子,导致乔巍山刚刚一直没有看到那里有人。
他坐在一个支起的马扎上,膝盖上搁着画板和笔,在乔巍山盯着他看的五分钟里,他把笔拿起来画了两次,余下的时间都在对着麦浪发呆。
五分钟的时间,足够乔巍山认出一个人了。
高大的背影,微微地驼背。
是那个叫林万的出租车司机。
此刻这个出租车司机正在对着麦浪作画。
乔巍山犹豫了一会儿,抬起腿想要走过去。
男人却突然道:“别动。”
乔巍山一惊,赶紧四顾周遭。
风吹过空空荡荡的地面,四下并不能看到别人。
林万说的是乔巍山——但林万明明背对着乔巍山。
乔巍山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听男人的话的理由,但此刻他确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