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其实是男人的游戏
淮河市的人代会可以说是在一种极其微妙的气氛中开始的,李翰林也跟其他代表一样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了淮河市的。各区县代表团已陆陆续续下塌到指定的宾馆。
他在自己在他下榻的宾馆里正在反复和赵登分析这次人代会的可能出现的情况。
李翰林心里很清楚,这些人大代表是由各行各业具有代表性的人士组成,随着民主政治的推进,代表的综合素质虽然提高很快,但就代表的水平来看,虽然个体差异还存在很大差别,政治、文化、法律、经济、心理等结构层次参差不齐,但是,就现在人们的普遍文化素质知识结构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特别是现在人们获知信息的渠道多了起来。
他清楚的记得每次人代会,就会生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平常,代表们分散到各个岗位上,作用不大,但这几天一集中,代表们的作用可就不可小视了。
在人代会期间可以说是民主政治的集中体现,也是民意的集中反映。
从近几年来淮河市的政府官员与人大代表之间的微妙关系上就可以看出些端倪。
当然也有代表戏说短期行为的官员:代表会这几天,我们给他们当官们儿当爷。代表会一散,我们给官们儿孙子。
有的代表也真是善抓机遇,在选举前几天,写个报告,就解决了子女就业问题;写个报告,就批下了一个大项目;写个报告,就可以从市财政挖一垛钱出来。
李翰林现在已无心关注这些,更为主要的就是选举的情况。
赵登说:“今年的人代会期间会生出些什么事来呢?”
李翰林说:“目前尚无迹象。因为今年的代表都是新选上来的,生人多,熟人少,新代表多老代表少。而这些代表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工作,也没有任何活动与表示。更何况自己跟这些新代表也不熟悉。”
所有这些,李翰林和赵登也都考虑到了,这将对于他竞选副市长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不利的因素。
而他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刘亚光就不同了,他一直在这些官员以及代表们中间很熟络,活动的也很频繁,平时就喜欢跟他们打成一片,比如打个小麻将,喝个小酒,每天刘亚光白天在办公室,晚上只要一到六点,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奔赴各个酒场,去应酬。这就是官场的潜规则,而李翰林却不同了,他心里想到的就是如何把工作做好,如何把未老百姓做点实事。同是一个地方的一方诸侯,其区别就大了,所奉献的内容也就不同了,但是,具体等到了官员升迁的时候,刘亚光这样的官员可就吃香了。
李翰林心想,无论怎么说,最基本的一点,开会期间,代表与代表之间串联、沟通与联名意识还不强烈。
而在以后每年的代表会期间,就不一样了,代表们彼此都熟了,有什么话有什么事都可以事先通气、联络,那么会议期间所发生的事情,也基本上是报到这阵子的议论而八九不离十。
当然,这里所说的情况,也不一定是这样,因为如今的政治生活透明度是很高了,由于电视传媒的发展,天下事尽收眼底,每年全国、各省的人代会更是全国、各省人民关注的焦点,所以说,这些新代表们,虽是第一次参会,但这人代会上的风云变幻他们都是知晓的,如今他们有意无意登上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政治舞台,是有为有不为的时候了。
在开幕这天最紧张,上午是政府工作报告,下午是计委和财政工作报告。
孟辉市长作了政府工作报告。代表们在下颇有微词,但今天主席团的执行主席是清一色的市委常委,大家面临的面孔不一样,感受到的气氛就不一样,听报告的份量也自然不一样,代表们正襟危坐,洗耳恭听,尽量克制怨恨情绪,与台上常委们保持高度一致。
孟辉是站着作报告的,学中央领导的样子。报告席夹在主席台与代表席之间,左右前后鲜花拥戴,这给孟辉精神很大振奋。孟辉已有多年的选举经验,在这关键时刻要作好这个关键的报告。
这次的报告,孟辉亲自把关了好几次,从五年来的工作成就,完成大事,主要经验,到存在的主要不足;从未来的指导思想,奋斗目标,主要任务,到过硬的工作举措;他都进行了反复修改,字斟句酌,就连音韵都斟酌得抑扬顿挫,十分满意。
孟辉第一次站在市人民大会堂里作报告,心里感觉很惬意,他神游在报告的意境里,一时也忘记了所有的烦恼。报告结束时,他赢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他环视了一下庄严肃静的会场,脸上荡起了笑容,那笑容是喜悦的,是舒展的,是宽阔的。掌声还在继续……
他温情的目光尤如平静的水波,波及到了每一个人大代表的眼睛。那些似是而非的眼睛里,都仿佛发出了一种暗示。
他的思维相当地活跃了。从掌声中梦幻般地听到了大会主席团的执行主席宣布他当选了。他终于跨越了那艰险痛苦又无限风光的半步,鲜花和掌声都属于他的了。他从掌声中浮了起来,胸前戴着红花,开始发表新市长的就职演说。他的演说水平,是淮河市空前绝后的,下面的代表,掌声潮水般地把他淹没了……
他朝最后一点掌声的落音处望去,是各县代表团代表,下面坐的都是各县一把手。他把目光落到了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是李翰林,李翰林的脸最近几天明显有些消瘦了,由于没有刮胡子的缘故,他最近面对明显的苍老了许多。
他知道最近走访了大部分人大代表,难为他了。
话说夏馨雯最近几天公司开业之后,随着自己美容厅以及广告业务量的增加,自己却充分感受到了成功所带给自己的喜悦。
这些天,省委派来了一为省委副书记驻点淮河市,目的是协助淮河市开好人代会,孟辉这一阶段非常的繁忙,总从上次跟她出去旅游之后,就也立马投入到了市人代会召开的准备工作中,吃住都是在市委宾馆,已经连续有两个星期没有单独陪她了,就是连一个问候的电话也是一句话:“我在忙”,而草草的就挂断了。
夏馨雯却发现自己陷入了空前的孤寂之中。
不论她走到哪里,人们都客客气气的,好像面对着一个陌生人。电视台里天天见面的那些同事们,也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她,说不上三两句话就借口有事四散了。特别是那几个副台们,好像有意无意都在躲着她,又好像讨好似的见面就朝她笑,但是又笑得很不自然。后来有一个相好的告诉她,现在外面到处流传着,她马上就要当副台长了……这些人真是无聊,甚至就是一种陷害!
台里工作的事倒是很多,但都是一些规规整整的官方报道。就是在这些官方报道中,也有一种隐隐约约很微妙的东西,让她觉得特不愉快。但是,近期最为敏感的问题,最为重要的新闻大事件就是这届的人代会了。
赵台也不停的点他的将。弄得她也在这一阶段忙得不亦乐乎,连续好多天都没有好好陪陪儿子了,他自从开了广告公司就把儿子放到了他爷爷奶奶那儿好在亮亮的爷爷奶奶很是疼爱自己的孙子,疼的跟宝贝似的,这倒是省去了夏馨雯不少心,起码现在不要操孩子的心了。
在人代会开幕式的当天,本来她还有别的事,自己已经约了广告客户见面呢!一个副台长给她打电话,忽然对她说,他今儿家里有点事儿,让她去顶顶工。这事过去也是常有的,她想也没想就去了。
谁知道一进会场,齐刷刷一片惊奇的目光,弄得她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只好赶紧拣一个最靠边的座位,悄无声息坐下来。
一个中年汉子走过来,低低地问她:“你就是那个很出名的记者?”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吧?”
她一听就有点反感。
“我嘛只不过是白水县的,而且咱们认识不认识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都认识你,这就得了。听说你最近挺活跃的,马上就要当副台长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好啊,祝贺你嘛,嘿嘿嘿……可是我们都不太清楚……你跟你老公离婚,究竟是你外面有人了,是想先爬墙头,然后把所有的错都扣在你老公的头上,然后自己装出一个受害者的角色,名正言顺的结束了这段婚姻。我看是你事先就做好了局吧!嘿嘿……”
“你!真是无聊,无聊透顶!——!”
夏馨雯一听这个男人这样一说,心里就咯噔一下,白了这个人一眼,就离开了这个座位,出去了。
她突然想起了母亲常常这样提醒:“女儿呀!她就是记不住,你不要忘了一点,你是电视台的主播,是全市的新闻人物,是舆论的焦点,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千万要记住不要让别人抓住你的任何把柄做文章,否则你很难在这个城市呆下去的。我们女人啊,就怕自己的名声不好,这名声要是不好,出了名了,女人这辈子也就完了,既然我们没有能力选择离开,还要在这儿呆一辈子,那么女人就要恪守妇道啊!这唾沫星儿也会淹死人的。”
想到这儿,夏馨雯一直在反思自己到底是那点做错了,是不是自己跟市长孟辉的这种关系被别人发现了不成,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的事儿啊?但是自己广告公司的开也庆典如此高调,还能没有知道这些事儿,有加之孟辉经常往她公司里跑,有人知道她跟市长有关系这也很正常,想到这儿,夏馨雯心想管它去,无所谓,反正自己已经是离过婚了,自己跟任何人有关系,别人也管不着。看来这什么事情只要一和政治掺和在一起,就变得格外复杂了,这真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悲哀。
她再也坐不下去了,干脆拿起桌子上那份材料,从令人窒息的会场里走出来。
这一走不要紧,害得她连市长孟辉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也没听成。一会儿,刘亚光从下来,也走过来和她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