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就你天河小学一个学校要撤?整个乡镇那么多小学都关门了,这是大势所趋,你一个人的力量挡得住历史前行的车轮吗?挡得住社会的发展趋势吗?挡得住家长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迫切心情吗?家长手里有钱了,愿意送孩子们到镇上、县城、甚至省城、大城市去读书,乡村小学没有学生了嘛,你能怎么办?”赵校长看看杨伟民,声音严厉起来:“开学的时候你跟我说天河小学还有九名学生,你是在诓我你领了九套书你自己吃了?学校里明明只剩五个学生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四套书原封不动地放在杨伟民的办公室的柜子里,书本费现在由国家承担,多拿了四套书杨伟民心里不安了好久。
杨伟民立马站起身,诚恳地道歉:“赵校长,实在对不起,你知道我这人一辈子没撒过谎,这次我没办法了,我就是.......只是想保住学校。”
赵校长指着杨伟民,张了张嘴仅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真的被气的无语了。杨伟民本是一位尽职尽责的老师,也是一位有爱心的老师,他资助的学生遍布全国各地,别人都尊敬他,敬重他,没想到他居然会撒这种谎?干出这么荒唐的事!
“杨伟民,你马上回去给我解决这个事,该写转学申请写转学申请,剩余的三名学生一并转到中心小学。”
“赵校长,天河小学可不能关呀!”杨伟民几乎要哭出声。
“杨伟民,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口口声声说天河小学的九名学生都是特别困难的学生,去其他地方上学有困难,你这不是放屁吗?”赵校长被气极了,话说得很难听。
杨伟民低垂着头,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赵校长,学校里确实有困难学生,王悦和江夏家里确实都困难,王悦她爸妈六年前在工地上出了意外......”
赵校长大手一挥:“不要说了,尽快回去按我说的办,下周一你们学校仅剩的三名学生必须转到中心小学,误了事我找你算账。”赵校长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径直往外走。
杨伟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他匆匆忙忙跑到学区,不仅没保住学校,还害了学生,江夏和王悦以后上不了学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赵校长出了办公室门,看到杨伟民坐着没动,他退回来质问道:“杨伟民,你坐在这儿不走是想抗议?”
杨伟民木讷地站起身:“赵校长,我不当这个老师都可以,可那几个孩子不上学怎么行?现代社会走到哪都需要知识,没知识连庄稼都种不好。”
赵校长彻底火了:“我说让孩子不上学了吗?杨伟民你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你作为学校的负责人谎报学校的情况,我还没追究你的责任,你倒寻起我的不是了?”
杨伟民连连摆手:“赵校长,我不是那意思,你误会了,我是说......”
咣的一声巨响,赵校长摔门而去。杨伟民愣了一会儿,提上他的破提包出了赵校长办公室,秋风扫过他苍老的面颊,灰白色的头发在风中微微发抖,他猛地一下清醒了,他怎么能这样就走了啊?他应该再争取争取,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哪怕没有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天河小学不能在他手上关门歇业,孩子们也不能因为他的过失没有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