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会儿,沈昭月身上的春毒果然平复,安静地蜷在床上睡着了。
这晚齐铭在厢房里睡得沉,一夜无梦,早晨醒来的时候,模糊的视线甚至都有短暂的清晰。
齐铭走进主屋时,视线又恢复了模糊,他看着床帐里裹着他被子呼呼大睡的沈昭月,眼眸深沉。
但他的脑子此刻很清醒,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清醒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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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月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凌王的床上,吓得背后出了冷汗。仔细地检查了身上,发现没什么异样,又看见指尖的伤口,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的清白还在。
沈昭月想要出去,可凌王就在屏风外坐着,她哪里敢出去。
院里传来声响,沈昭月透过半透光的屏风看见是工匠们正在修坏掉的两副门。
忽然,凌王站了起来,门外的工匠们立时全部跪伏在地,瑟瑟发抖,有离得远些的,干脆直接就跑了出去。
不用猜,只是怕凌王发疯杀人。
凌王背着手出去了,工匠们如释重负地起身,三下两下就把剩下的活都干完了,逃似的走了。
沈昭月这才从凌王的床上下来,快步走到那刚安好的新门边正要开门出去,忽闻一阵锁链声,门从外面打开了。
“王爷……”沈昭月一个腿软跪在地上。
齐铭手里拿着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剑尖挑起沈昭月的下巴,幽幽道:“你是何人?”
沈昭月估计凌王是又发病了,还想用脱衣服这招,可是方才修门的工匠们都还没有走光,都远远地躲在院门外看着。
在凌王一人面前脱衣服已经让她觉得羞愤难当,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真的不如被凌王一剑捅死来得痛快。
剑尖慢慢下滑,剑刃贴住了沈昭月肌肤细嫩的脖子,再用力一些,她恐怕就要没命了。
情急之下,沈昭月脱口而出道:“王爷……我是钰儿!”
话一出口,凌王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了,有那么一瞬间,沈昭月以为凌王知道她在撒谎,不仅会杀了她,还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下一瞬,凌王却轻轻笑了,把沈昭月从地上拉起来,带进了屋里。
“原来是钰儿,本王眼睛不好,认不出人来,你该早些说才是。”
沈昭月心有余悸,她赌对了,因为疯症,凌王的眼睛和记性都有受损,让她能够钻个空子在他面前冒充凌王妃。
不过捡回这条小命,沈昭月也没多开心,她甚至有些后悔刚才那么说,因为在凌王府里冒充凌王妃,是一定会穿帮的。
而且就算她能一直冒充凌王妃在凌风院苟活下去,那她娘呢?
沈昭月的娘再过三个月,就要问斩了。
凌王把沈昭月按进椅子里,又叫来人奉茶,抬来炭盆给她取暖。
在凌风院当差的丫鬟都知道沈昭月,一听凌王管沈昭月叫“钰儿”,都诧异地打量她。
这狐媚子的胆子真大,靠自己勾引不成,竟然敢假冒王妃来欺瞒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