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梨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程光远浑浊的眸子,目光微闪。
“梨......梨。”他慢慢叫了程梨一句,声音虽然迟钝含混,但不难听出语气中有些惊喜。
这两天,程光远心里一直有些说不上来的慌乱,甚至就连睡梦中,都总忍不住想到程梨那天看着他时,眼眸中的失望。
他活得糊涂,或者说是假装糊涂的活了大半辈子。
总觉得只要能维持住这个家和平的表象,就是值得的。以前总是装傻,一场大病差点没了命,人倒是通透了许多。
是啊,自己当然觉得是值得的,因为他一直都没有牺牲什么。
一直付出牺牲的,都是他女儿的童年。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好像终于在失去这个女儿了......
程梨倒是挺平静,一切如常般走了上来。
可是,程光远越是看到程梨脸上一切如常的平静表情,心里越是有种往低谷坠落的感觉。
尤其是,在看到了程梨脸上那些尚未痊愈的伤势时。
程光远喉头发紧,“梨梨......啊,你原......原谅爸爸......好吗?我也是......也是想要这个家......完整......才总是......委屈了你......爸爸也是......也是不得已的啊,你就原......原谅......”
程光远声音含糊磕磕巴巴,其实他也未必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在用父女情想要道德绑架程梨。
他还想继续说,只是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就看到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形从门口走了进来。
一身西装笔挺,光是一言不发站在那儿,都自带冷峻气势,此刻嘴角还噙了些没有温度似笑非笑的弧度。
一瞬间就让程光远想到了那天在抢救室时,这个年轻男人也是一脸这样的表情,对他说,‘我啊,非常清楚你是什么东西,所以,管好你自己,少用你的标准来绑我,更加不要用你那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假惺惺的父女情,去绑程梨。’
程光远原本还想说的话,顿时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