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沐燃没回应,小花自顾自继续道,“她们喜欢这种生活吗?”
“什么喜欢不喜欢,大家不都这样过嘛!”罗沐燃觉得小花总是问些奇奇怪怪的话,想来也是受她外婆影响,“小花,你外婆的话少听,她是……”
“离经叛道吗?”小花见罗沐燃支支吾吾,她毫不掩饰说出了这个词。
显然,没上过学的罗沐燃不懂这个词语的意思,但见小花面露怒意,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小声嘟囔,“女人们不都这样嘛!”
声音很小,但不远处地小花却听的清晰,她再次叹道,“真是可悲!”
……
越来越薄的钞票和越来越厚的缴费单握在小花手里,她站在师傅黄四家楼下深深吸了口气,朝着吊脚楼上走去。
“师傅,为什么这几次都不带我出门?”一个多月以来明明有很多的人家来请,小花却仅仅只跟着出去了几次,谢礼自然就少得可怜。
黄四吧嗒着烟斗喝了口大茶,走到床边的大衣柜旁拉开雕花镜盒儿取出一沓钱,“小花,师傅知道你需要钱,这个你先拿着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钱你也不必还。”
小花将那一沓钱放在方桌上,她知道师傅是好心,但师傅终身未娶,她又怎好拿上师傅的养老钱。
“师傅,我有手有脚,我能自己挣,你不是也常夸我很有天分吗?”小花紧盯着黄四,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黄四无奈地叹了口气,“小花,你是很有天分,只可惜是个女娃儿,很多人家都不愿意请女娃儿去跳丧。”
又来了!小花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女娃儿比不得男娃儿有力气能下地,女娃儿挣不来钱,女娃儿生来就是别人家的,就是赔钱货……
黄四显然发现了小花情绪的变化,长长叹了口气,“小花,你是个好孩子,师傅知道,以后缺钱了就来找师傅。”
“我自己能挣钱!”小花说完便跑了出去,语气中满是固执。
谢礼不拿回家换来的自然是天天睡柴房,小花倒也是乐得清静.
只是眼下在乡村不知道要靠什么去赚钱,拒绝了黄四和罗沐燃送来的钱,外婆几乎要到了停药的地步。
跳撒叶儿嗬的机会少了,外婆的病却更重了,小花只能到后山找些寒兰拿去镇子上卖,偶然遇见城里人还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镇上的赶集日,小花总会带上兰花去买,那天兰花还没卖完,就遇到了杨丽丽和林若初,他俩瞧着小花面前的兰花,“多少钱?”
“两块!”小花毫不含糊,这一柱兰花的品相极好,所以她的要价自然要高些。
“跳个撒——叶儿嗬——呀……”
跳丧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三人纷纷不约而同地都瞧了过去,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开一条道,孝子孝女在前手捧灵位以及引路幡,撒叶儿嗬紧随其后。
“不专业!”小花撇撇嘴,蹲下身子轻轻拂了拂兰花叶子上的泥点。
杨丽丽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跳撒叶儿嗬不都是这样吗?”
“当然不一样,这也是有传承的,我师傅才是专业的。”说起自己的师傅,小花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语气中有些自豪。
杨丽丽蹲下身子,“你师傅?你会跳撒叶儿嗬?!”
“怎么了?女娃儿不能跳嘛?女娃儿哪点不如男的!”小花的语气不好,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她没有恶意,只是一直以来因为性别的遭受的不公平对待在这一刻得到了爆发。
不成想,杨丽丽不怒反笑,拿出三块钱,“你这兰花我买了,请你吃豆皮儿,我们两个谈哈白?”
小花将兰花包好递给杨丽丽,一并递过去的还有一块钱,“你是哪个?要谈么子?”
“撒叶儿嗬!我是文广旅的”杨丽丽笑着接过东西。
“闻么子?闻光驴?”小花的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