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媞颔首,等他走进园中,却见他脚步不停,继续往清客苑的方向走去。
她只好跟上去,只听濮阳琙说道:“还记得你父亲在世时,和我爹,还有修罗刀罗闻,并称‘金陵三杰’,我得到最新密报,罗闻自从十年前失踪后,近日又出现在临安。”
长孙媞肃然:“父母被害时,我才八岁,十年过去了,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无论罗闻是否知道当年的真相,都值得询问一番。”
濮阳琙说道:“放心,我会找到他。”
长孙媞却道:“大哥,我想自已去找他。”
濮阳琙凝望着她:“你一个小娘子,终究不大方便。”
长孙媞见他质疑自已,急了,赶紧说道:“大哥,这些年我一直苦练紫星剑法,虽然不能和父亲当年相提并论,却也精进不少,你就放心吧。”
眼前的少女亭亭玉立,由于长期练习剑法,双颊白里透红,气血充足,身姿曼妙,濮阳琙错开眼,声音略有些嘶哑道:“你到了,早点休息。”
说罢往回走,长孙媞在他后面福了一礼,望着他步入暗夜中,转身迈入清客苑。
濮阳琙踱步回山君园,墨眉尚未舒展,软袍上的衣袂随着夜风舞动,犹如明明灭灭的思绪,在暗空中飞扬。
翌日。
朝阳未出,天色未明,山君园已染秋意,侍从还未开工,濮阳琙一杆长枪已经使得虎虎生风,濮阳枪法天下闻名,濮阳琙在乃父的基础上青出于蓝胜于蓝,居然可以通时耍双枪,除了长枪,院子里还摆放着刀、剑、钩镶等兵器,濮阳琙轮流习练,未有不擅长者,半个时辰后,他拿起巾子抹了一下脸上身上的汗水,提着把剑跃上屋顶,再施展轻功飞速前往清客苑。
清客苑。
一大片空地上,身着紧致胡服的长孙媞手持一把紫星剑,舞得出神入化,觉察到后方的气息,她反手一刺,来人甚为熟稔她的招式,堪堪躲过,且提剑一挡,两剑相碰,发出清朗的声音,抬眸一看,果然是濮阳琙,她启唇轻笑,叫了声:“大哥。”濮阳琙一边和她对打,一边问道:“今朝怎不见你过来我这儿练剑,可是起晚了?”
长孙媞笑道:“是有点晚,没想到大哥起来得这么早。”
濮阳琙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已一夜未眠,等着天明要进宫办正事,也不再赘言,俩人练了一个时辰剑法,方才停下。
濮阳琙收剑回山君园沐浴换了套绛紫色圆领官服,腰佩金鱼符,脚踩马靴,骑着汗血宝马绝尘,直奔皇宫。
皇帝仲孙麒散朝后单独将他留下,总管太监伍德贵奉上上品贡茶顾渚紫笋便悄然退下,皇帝戴着玉扳指的拇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清朗如玉:“江南水患严重,今岁临安巡抚报上来的收成仅为去年的一半,闽府、长沙郡也不足去年的四之三,百姓实苦。”
濮阳琙端起顾渚紫笋喝了一口,香气浓郁,滋味鲜醇,他放下茶杯徐徐说道:“朝廷去年赶去治水的能手林岩锐改堵为疏、因势利导,规划开凿十二渠,引西江水灌溉良田,按理粮食产量应该比去年更有所增多。难道今年工部又有多余的花费来规划水利?”
皇帝摇头:“工部的开支并未比往年有所增加,反而还有所减少,这说明去年的治水颇有成效。”
濮阳琙颔首:“如此,那就不是水患,而是人为的虚报了收成,减少赋税。”
皇帝沉思良久,唤道:“琙郎,此次你去临安一趟,查清临安巡抚封汝懋等人,是否有尸位素餐之行,务必殆除赃滥,尽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