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

我挣扎着坐起来,伸手一摸二爷的胡子,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是哪儿又打仗了不成?怎么就把你磋磨成这个样子?”

二爷瘦了好多,脸色有些蜡黄,黑眼圈很重,胡子拉碴的,摸上去好扎手。

我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过了几日,看到二爷,我还以为过了好多年,二爷都要熬成干巴小老头了。

“可不就是打了一场仗么?”

二爷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颊,随即又蹙眉。

“瘦了,脸上都挂不住肉,捏起来都没从前舒服。”

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二爷不爱捏,就别捏!哪儿又打仗了?二爷虽要带兵剿匪,可总该要顾念着自己的身子,二爷的身子若是垮了,可叫我怎么办呢?”

我这眼泪并不全是为二爷掉的。

看到二爷被磋磨成这个样子,我心里的确有些隐隐的难受。

但更多的,我是为我自己而哭。

我活过来了,可我心里的某一部分,又死了。

随着那黑色丸药的幻象彻底消失,我忽然之间就明白了,无论我如何挣扎,无论我如何自欺欺人,无论我如何努力奋斗,我始终是逃不出那四四方方的院子的。

我生是二爷的人,死是二爷的鬼。

可笑的是,我连自己的生死都做不了主,连自己腹中胎儿的去留都无法做决定。

理智回归之后,我也明白,二爷的确是想让我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