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而我为了不被发卖,为了她许我的自由,忍气吞声,为她做诗词博名声,帮她作弊求夸赞,她每每都会拉着我的手,说不该打我,说还是我好。
到头来呢?
还不是把我当个物件儿。
她会演戏,我比她还会。
“奶奶莫要说这样的话了,”我扶起二奶奶,“地上凉,奶奶还是进屋歇着,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二奶奶进了屋,上了炕,才支起身子,吩咐叫人不用请大夫了:“我真的没事,只是嘴里生大疮,请什么大夫。”
先前她说这个话还有人信,现在她一脸青灰,人中都被扎肿了,这副鬼样子不请大夫来看怎么行。
张太太还在外头聒噪,这回倒是没骂人,听着像是在对春兰耳提面命,说着些要守规矩,要听话的陈词滥调。
二奶奶一脸烦躁,叫牡丹去外头说一声,她头疼,请张太太回屋歇着去。
牡丹才迈出腿去,又回到屋中:“奶奶,方嬷嬷来了。”
跟着方嬷嬷一块儿来的是红桃,还有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大夫。
有方嬷嬷在,便没我什么事了。
我忙退出屋子,问红桃可看见红梅了,这黑灯瞎火的,小蹄子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
“姨娘莫要担心,奴婢本是跑去找方嬷嬷的,半道上遇到方嬷嬷领着大夫,原是红梅去找了方嬷嬷,奴婢跟红梅说起去寻李姨娘的事,她就代替奴婢去找李姨娘了。”
红桃扶着我坐在廊下,又握着我的手来回揉搓:“姨娘的手怎的这般冷?”
她说着就要脱下自己的衫子给我披上,我忙按住她:“你脱了衣裳,你就不冷了?”
五月初的登州府,夜里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