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出海巡查,南杉心知肚明,这既是职责所在,也是一场政治与经济的博弈。名义上是打击海盗,实则更多是为了维持军备,向朝廷索要更多的军费支持。而海盗问题,不过是历朝历代用以养军的借口罢了。
夜深人静之时,东院正房内,南宗宇独坐窗边,望着窗外阴郁的夜空,神色凝重。南夫人端来一杯热茶,轻声询问:“老爷,你今日归来,神色便不佳,到底发生了何事?”
南宗宇接过茶杯,苦笑一声,缓缓道出了心中的忧虑:“税收之事,愈发棘手。李海阳那厮,近来又加大了商税,特别是渔行,税率更是陡增两成。这商税一涨,鱼市价格自然下跌,渔民们本就辛苦,如今更是雪上加霜。长此以往,百姓生计堪忧,对南家的不记也会日益加剧。”
南夫人闻言,秀眉紧蹙,“盖州郡半数人家依海而生,鱼价一跌,便是半数人受灾。此事若不能妥善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南宗宇愤慨道,“去年此时,鱼价尚能维持二十二文一斤,如今却跌至十四文,几近腰斩。更可怕的是,这还不是终点,李海阳那厮,恐怕还会变本加厉,继续压榨百姓。我南家虽为盖州郡之首,但若不能为民请命,恐怕最终也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言罢,两人相视无言,心中皆是沉甸甸的忧虑与责任。
南夫人缓步至南宗宇身后,轻柔地为他揉捏着紧绷的肩膀,她的声音温婉而关切:“老爷,您今儿个特地去找李海阳,就是为了这鱼市和渔民们的生计之事吗?”
南宗宇轻叹一声,点头回应:“正是。我与他详谈了当前的困境,希望他能L谅渔民们的艰辛,酌情减免一些商户的税收。谁曾想,他却以夏庆边境局势紧张为由,说是为了加强国防,各州必须增加税收,以备不时之需。这简直是强词夺理!”他愤怒地一掌拍在窗沿上,继续说道,“庆国内部纷争不断,哪里还有余力来犯我夏国?他李海阳此举,分明是在借机中饱私囊,不顾百姓死活。”
南夫人见状,连忙柔声劝慰:“老爷,您先别动怒,伤了身子可不值当。咱们可以慢慢筹谋对策。既然李海阳如此肆无忌惮,我们不妨借助家族的力量。我给大伯写封信,再让我弟弟也写一封,他们都在内阁任职,若是联手施压,让李海阳调离盖州郡,也并非难事。”
提及家族背景,南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骄傲。胡家虽在九大世家中排名靠后,但在朝堂上仍有一定的影响力。然而,南宗宇却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夫人有所不知,李海阳乃是内阁首辅李太师的旁系侄子,背后势力庞大。他被派到盖州,实则是李太师用来监视我南家的棋子。若是我们轻易动用家族力量将他调走,定会得罪李家,而此刻,我们宁可得罪夏王,也绝不能与李太师为敌。”
南夫人闻言,笑容依旧温婉,她轻声道:“老爷,您总是能洞察局势,想出最合适的对策。我相信,您定能化解这次危机。”
南宗宇被南夫人的信任所触动,他握住南夫人的手,笑道:“夫人,我不过是一介凡人,哪有你说的那般智慧。不过,为了你和这个家,我定会竭尽所能。”
南夫人笑得如少女般灿烂,她撒娇道:“老爷,您在我心中,永远是最聪明的。还记得新婚之夜,您揭开我红盖头的那一刻吗?那时的您,温柔又英俊,是我一生的依靠。来,再给我笑一个,就像那晚一样。”
南宗宇被逗乐了,却又有些无奈:“夫人,你这般打趣我,真是让我又爱又恼啊。”
南夫人嘻嘻一笑,柔声道:“老爷,若真的束手无策,不妨去找大宗主商议。他见多识广,或许能有良策。”
南宗宇沉思片刻,点头应允:“恩,李海阳在盖州郡守之位已久,是时侯换人了。大宗主那里,我会亲自去一趟。”
……
夜色深沉,南府后花园中一片宁静。南杉躺在床上,手中把玩着一卷新得的春宫图,图中景象虽精致细腻,但对于经历过现代文化的他而言,已显得颇为寻常。他收起画卷,望向窗外月色,心中思绪万千。
大宗主今日的言语,如通一团迷雾笼罩在他心头。那个即将被安排到自已身边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南杉深知,这背后定有深意,只是他暂时还无法参透。他暗自决定,无论未来如何,他都将以最大的诚意和尊重去对待这位即将到来的女子,毕竟,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每一份缘分都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