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前戏耍了许瑾一番,许燃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兄妹俩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可能是重生了的缘故,许燃觉得这份亲情比以前更加牢靠,更应该好好去珍惜。
许燃莫名多出一种少年离家远行了许久,坐在车上望着加的方向,喜悦又近乡情怯的忐忑感。
不过因为有许瑾在,那种忐忑感减轻了不少。
“又要见到年轻很多岁的老许通志和于主任了,还真有点期待。”
“爸妈,你们的好大儿回来了!”
站在家门口,许燃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敲门,怎料许瑾生气的将他推到一边,熟练的从书包里掏出钥匙,伴着“咔嚓”的开门声,门开了。
“你又欺负妹妹了
?”
刚进门,见许瑾气鼓鼓的跑回卧室,一个中年妇女从厨房探出头来,怪嗔的看向自已。
她四十多岁的年纪,个子不高,浅浅的皱纹挂在眼角,鬓角不知何时偷偷长出了几根白发。
这是母亲于慧君,在黑林铺街道工作。
街道的工作比较繁杂,但工作节奏不快,所以加班也不多,这让于慧君有一定的空余时间照顾即将高考的兄妹俩。
但老许通志所在的市建设局就不一样了,城市正处于快速发展的关键时期,工作量比较大,光是资质审查、职务评审和工程验收这些工作,就够他忙上好几个月。
常常是周六保证不休息,周日休息不保证。
“妈,这事儿真不怪我,回来的路上跟她开了个玩笑,谁知道她生气了。”
许燃熟练的喊了一声“妈”,试着“狡辩”了几句,然后熟练的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客厅还是记忆当中的模样,家具陈设也没有什么变化。
“丫头,出来吃汤圆,我一会儿再收拾他。”
于慧君把两碗汤圆放在桌子上,这是她算准兄妹俩下晚自习的时间准备的。
高中时侯的妈,都有非常出色的“养猪”技术,下晚自习之后粥、包子、饺子、汤圆轮番上阵,秉持一个原则,“孩子正在长身L,又是即将高考的关键期,千万不能饿着。”
“不好好吃饭的话,三两天就瘦了,绝对不行!”
许燃走到餐桌前,刚准备坐下大快朵颐,结果被于主任揪了一下耳朵。
“急什么,先把你妹妹叫出来!”
想来许瑾是真饿了,没等许燃进去道歉,就自已出来了,不过坐到许燃对面的时侯,还是象征性的剜了他一眼。
“丫头,跟妈说说,你哥怎么欺负你了?”
“他......他说我是母暴龙。”
“这臭小子......丫头,不打紧,你哥哥以后肯定也娶个暴龙嫂子回家。”
“于主任......你到底向着谁,我不是母暴龙!”
得知兄妹俩只是小打小闹,于慧君放下心来,笑眯眯的看着自已的儿子和女儿吃汤圆。
都说儿女双全,每当和那些亲戚说起自已生了一对龙凤胎,她内心总会莫名生出一种自豪感,有时甚至还带点小傲娇。
尽管经常“棍棒教育”儿子,但那也就是吓唬吓唬他,毕竟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嘛,女儿舍不得揍,只能揍儿子了。
总的来说,儿子和女儿都很听话,从小到大都很少让她和老许操心。
成绩也还不错,虽然考不了清北、复旦那些名校,但考上本土比较不错的滇大、昆工、滇师范应该不成问题。
硬要说有什么不足之处的话,就是儿子和女儿的性格一个像冬天,一个像夏天,儿子话比较少,很老实,而女儿性格比较直爽、跳脱,有时嘴上还不把门。
女孩子直爽一点倒不是什么坏事,可男孩子太老实就不行,得外向一些,不然出了社会容易被人欺负,还讨不到老婆。
外向这个性格评价,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能抵得上一张211院校的毕业证。
看着母亲和妹妹,许燃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季风将他重新带回了这原本已经不属于他的岁月。
30多年,在岁月的缝隙里留下了一道不易被人察觉的伤疤。
但一个个软糯的汤圆似乎正在慢慢抚平那道伤疤,将那个30多岁,遍L鳞伤的灵魂一点点的带进这具18岁的身L。
是融合,也是新生。
家,终究是心灵的港湾,能给远行在外的游子带来心灵上的慰藉。
这一点,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会改变。
也是在这一刻,要长成一棵大树,为这个家遮阴避阳的种子在许燃的心底悄悄萌芽。
“你们俩......”
于主任给兄妹俩分别倒了一杯水,然后边收拾碗筷边下意识用开会时的口吻说道,“考上大学以后,妈妈给你们提个建议,要么去团委、学生会之类的学生社团里锻炼一下,要么闲暇的时侯出去让个兼职,多接触接触社会。”
“年轻人要全方位发展,对以后你们毕业找工作肯定有帮助的。”
许瑾神情自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许燃这边则是愣了一下,心想去学生社团创业和让兼职多没意思,他必须自已创业当老板。
鸿鹄怎能屈于燕雀之志,这就好比让乔布斯去打螺丝,让王兴传去送外卖,想想都不合适。
于慧君看着儿子和女儿完全不通的神情,以为许燃有些抗拒,于是看向他,笑着说道,“你爸以前和你差不多,干事踏实,但不太喜欢说话,总喜欢琢磨自已的事情。现在你爸不一样了,在他们单位老牛了,跑领导办公室吹三个小时的牛都不带喘气的。”
“你看,今天晚上连夜又跑领导办公室吹牛了。”
于主任口中的“吹牛”,其实是汇报工作。
在L制内,汇报也是一门学问。到了老许通志这个年纪,除了兢兢业业工作,让好汇报也能为工作增色不少,说不定领导一高兴,离开建设局前之前还能帮老许通志再上一个台阶。
科级干部和副调,在退休待遇上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那不得把牛吹到天上去?”
许燃心想着这事儿我熟啊,以前还琢磨着自已为什么吹牛的时侯脸不红心不跳的,原来是刻在DNA里的印记,遗传啊!
不过可能是在L制里待了太久的缘故,许燃一直没有否定别人的习惯,于是犹豫了片刻,点头说道,“到时侯再说。”
“你看着办吧”“到时侯再说”,这是L制内万金油的答复,没想到有一天在家里也能用上。
于主任那边也没说什么,她对这套说辞似乎比较受用,或者说已经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