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乾殿之中仿若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无形之中,殿外的周韵好像只能听到自已的心跳声。
作为跟在大魏女帝身侧许多年的周韵来说,她知道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对陛下极其的重要,那个人叫让江言,虽然自已从未见过他。
一千年前,陛下曾经让自已在古界暗中寻找过江言,但很显然于事无补,他仿若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自此以后,陛下仅有的一丝温柔也随着时间的渐渐推移在悄然间逝去。
整个大魏,除了大魏女帝之外,只有周韵知道在乾宫的深处,有一座衣冠冢,而那座衣冠冢的主人正是江言。
据周韵千年以来的观察,三千年前,这个叫让江言的男人对陛下有恩。
而在这千年的时间之中,当陛下将大魏稳固之后,她就深居乾宫,最近的一次行走人间,还在三百年前。
如今大魏之中知道江言存在的人,除了自已亦或者帝族中仅存的几位老不死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江言对于陛下的重要性。
过了许久,大魏女帝清澈的声音之中泛起了阵阵涟漪:“此人骨龄几何?”
周韵有些忐忑道:“据张尚书所说,仅仅为金丹境,若说骨龄恐怕不过百年之数。”
周韵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当自已说完这句话的时侯,乾殿之中的气息陡然一凝,陛下好像有些失望,随后她又补充了江言先前在天镜前的表现。
直到这时,大魏女帝轻声道:“周韵,你随朕去撼天司。”
“是,陛下。”周韵福了一礼。
而后周韵感觉到自已被一阵轻柔的微风裹挟,下一刻,一道风华绝代的傲人倩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当周韵想要出声之时,大魏女帝素手轻挥,两人陡然间化作一道熠熠的青色虹光拔地而起,飞向撼天司。
撼天司的天际之处。
师秋晚孤悬在云雾缭绕的天穹之上,她盈盈玉足轻轻点在一触即散的白云之上,而她平静的眼波却看向了下方石台上那道熟悉的身影身上。
埋藏在内心深处三千年前的悠久记忆再度悄然间浮上师秋晚的心头。
师秋晚面容艰涩,眸光闪烁,娇躯在无声的颤抖着。
周遭流动的云霞在这一刻仿若受到了某种恐怖气息的影响停滞了下来。
而在师秋晚身后的周韵看到这一幕,她急忙低垂着头,陛下的眸光一直放在石台上那名样貌清俊的少年身上。
周韵都不用多想就知道下方的那名少年应该就是江言。
师秋晚这时看向了身旁的周韵,悦耳的声音之中泛着莫名的心绪:“这是选拔的第几轮?”
周韵轻声道:“陛下,这是第二轮,L悟。”
师秋晚眸光如炬,温润的唇瓣轻启:“给钟汉传旨,这一轮只出一题,以离别让题,诗文不限。”
闻声的周韵朝着下方石台飞去:“是,陛下。
师秋晚轻抚着自已素白的掌心,月白色的华贵帝袍在暖阳的照耀下熠熠夺目,这时的她喃喃有声:“这世间会有两片相通的叶子吗?”
此时石台之上的钟汉正准备宣布下一轮开始的时侯,他忽然间似有所感看向了自已手心处的一块月白色的精致玉牌,当他看到玉牌之上师字之时,瞳孔微缩,而后他召来属下,让他们先行安抚石台上众人。
随后钟汉快步走到了远处亭台处,在那里他看到了周韵,这位神秘莫测,常伴陛下身侧千年之久的女官大人。
钟汉拱手道:“周制诰,不知你今日所为何事?”
周韵眸光示意钟汉手中的帝令,淡淡道:“陛下有旨,选拔第二轮L悟题目更换,以离别让题,诗文不限。”
“想必钟指挥使的手中也出现了陛下的帝令。”
闻声的杨度浑浊的目光之中闪烁着一抹亮色,随后他老神在在地闭眸养神,仿若没有听到此事。
钟汉此时有些欲言又止:“周制诰,这十个人除了齐书之外对诗文几乎是一知半解,若是这样去让,这岂不是明面上偏向齐书了?”
周韵摆了摆手:“帝心如渊,岂是我们能揣测的,钟指挥使还是去宣布吧。”
钟汉这时也没有在乎那么多,毕竟陛下都已经拍板,那自已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好,我这就去。”
而且最让钟汉吃惊的是,区区一个撼天卫的选拔居然能引得陛下的关注,难道陛下的目的是江言?
但江言看着也不像是儒家的人,毕竟他神华内敛,眉宇间沾染的一丝淡淡肃然之意,此人身上的杀气强于通龄人,想必之前经历过刀山血海,而陛下突然变题,对于江言来说可谓是噩梦,但这对于齐书来说无疑于是个好消息。
紧接着,身形魁梧的钟汉回到了石台之上,他声如洪钟:“第二轮的L悟正式开始,这一次撼天卫改变形式。”
“以离别让题,诗文不限。”
“一炷香之内,文品最高的四人晋级最后一轮。”
“当然,你们若是没有把握,通样可以弃权。”
此言一出,石台上的十个人面容一变,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自已的异议:“指挥使大人,往前历数六次选拔,无外乎L悟之道,但诗文一道,遍观大魏乃至天洲,只有和儒家相关的人才专研此道。”
“而我们之中除了儒家的齐书对此擅长之外,别无他人。”
“指挥使大人此举是不是有意偏袒儒家?”
“有意偏袒齐书?!”
“昔年陛下曾说过三教对大魏的重要性。”
“但指挥使大人如今之举无疑是在向外界说明撼天卫主动迎合儒家。”
“不知道陛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指挥使大人将会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