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系舟只停顿了几秒,见鹤季看清楚一角后,便重新将红布盖住,淡淡道:“这是臣特地从匈奴军营中亲手取来,送回京城。”
“这是什么?”
鹤季僵着声,颤巍巍地问道。
“不入陛下眼的尸首罢了。”
安系舟语调平平,不在意的回复。
“是……人的脑袋?!”
鹤季欲哭无泪。
他方才轻轻一瞥,瞧见的轮廓在他脑海里有了雏形,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见到尸体,虽然是半个残缺。
安系舟拱手,轻笑道:“是那匈奴将领的头首,宫中人大多一个模样。
想来,这络腮卷发不常见,送个别的长相觐见,给陛下图个新鲜。”
鹤季瞳孔张大,这个是什么变态嗜好,爱砍人脑袋?!
安系舟微偏头,双目清明地望向鹤季,幽深瞳色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波澜不惊道:“陛下这是不喜欢?”
鹤季晃着头,毫不犹豫的拒绝,颇有少年气地脱口而出:“不喜欢。”
安系舟神色一滞,探究之意骤然被这首白青涩的回答打散,随即失笑一声,这倒是把他的话给熄哑火了。
他招了招手,几名宫人碎步前来。
“陛下不喜欢,便随便扔去喂鱼罢,好过在这污陛下的眼。”
疏松平常的吩咐像是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鹤季不禁闭住了呼吸,不喜欢就等于随意处置,哪怕是人。
他艰难的从嗓子眼中闷出一声“嗯……”。
宫人们捧着匣子,屈身离开,明亮晃眼的艳红棉布淡出视野,这件事就算是翻过去了。
鹤季只觉得心里堵着慌,从政律严明的社会一下过渡至杀人不吐骨头的环境,这是安系舟教会他的第一件事。
周遭空气仿若紧紧地挤压在他身上,只得看清面前的路。
晨日里打马归来的少将军收起了他的年轻气盛,挂上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