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百里之外的边境。
安系舟甲胄未脱,正坐在军帐的中央,懔人的长枪横放在一旁。
青筋蜿蜒在冷白的掌背,手里拿着刚从京畿处传来的军报,指尖难以捉摸地摸索着纸张的一角。
即日返京?
安系舟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是该准备一份厚礼回京。
他不屑地把满是溜须拍马之词的军报扔在一旁。
此时回京,怕是谁都想动一动军营这一块香馍馍。
快马加鞭的急信一天一个样,名字不重复,结党营私的念头却都相同。
安系舟轻笑一声,听说新登基的小皇帝还是个还未及冠的小孩。
“来人。”
帐外一首候着的侍从迅速地走进,躬身行礼。
“去把赫连勃的尸身提到帐外。”
“遵命。”
安系舟随手取下挂在壁上的厚重外衣,走至帐外。
尸身己经抬了过来,看上去还没放置太久,裸露出来的皮肤略微偏青。
沙地上,不规整的络腮胡和卷短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有几分野性,只是眼睛首勾勾地瞪前方,像是死不瞑目。
胸口处破开了一道大口,边缘卷起褐红的血肉,是致命的伤痕。
安系舟走在他的跟前,指腹覆在下巴尖,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只是转了一圈后,便没什么兴趣地瞥开视线,就近抽出离得近的人的刀剑。
匈奴的主将,也不过如此。
薄而冷的唇线压得很平,墨黑的眸子没有情绪的波动。
他用剑尖比划着尸身的脖颈,剑身雪白光亮,鉴照出一双没有生气、无神的双眼。
旋即,一道利落的切砍声响起,失去功能的心脏没能泵血,暗红顺着切割处汩汩流出。
安系舟向后撤了一步,一尘不染。
他将剑扔给身旁人,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湿棉布,低头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每一处指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