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他扬了扬下巴,指向桌上的小盒子。
那尊四系盘口罐的碎片静静躺在里面,阳光下落着温润的光。
——午后的阳光清润,在十月份的日子里又不显得燥热,至于瓷片上的温润的光,秦清觉得是自己的滤镜。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刚还在给仙人掌浇水的小老头已经坐在桌边喝着手里的一杯枸杞茶,一脸期冀地看着自己。
秦清一噎:“师父。”
王一之清了两声嗓子,“下个月闲吧。”
下个月的事谁知道啊。
秦清嘴角微抽,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到王一之身边躬身给他把杯里的茶添满,“师父您直说便好。”
“叮咚”她话音刚落,手机上就弹出一条微信提醒。
陈书这个人说熟不熟,五年前短暂地和她一起学了两个月,之后就被带走了但关系一直不淡,后来也没从事手艺,倒是从倒爷做起做的风生水起。
王一之显然也看见了备注名,吹起口哨悠闲地拿起他的小水壶继续去花架上侍弄他的小花小草。
“……”
秦清划开微信提示,鲜少的聊天界面上弹出一条简洁的消息。
【陈书:下个月瓷展会,王老推了让我找你】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一应俱全。
思索间又来了一条链接,瓷展会的介绍。
秦清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点开了那个链接。
第二届瓷展会,京城召开,还有一些去年的配图,和一些所谓“待邀请”的企业家。
一场资本与传统技艺的对话,美丽的销金窟。
秦清走马观花地划过屏幕快速过着自己需要的信息,突然一个熟悉的侧脸出现在屏幕上。
这张图比较糊,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傅氏集团,傅川行。
七个小字配在这张图下,没有天花乱坠的赘述却比其他都要来得有力量。
大段大段的消息滑过秦清脑海,最终定格在那天晚上小巷里隔着车窗男人模糊的眉眼。
【陈书:来吗,稳赚】秦清看到手机上方弹出的几个字轻笑一声。
不得不说陈书对她尴尬的处境足够了解。一个师从名师的年轻人,在文物界几乎算是幼儿的年纪寸步难行,但是参加这个瓷展会却能在一众企业家前带着作品刷一波脸。
即便是那群腐朽的老头唾弃的所谓商业化修复师又怎么样,比起他们瞧不起的铜臭味,一身手艺烂在身上才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