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有才猛地站起身,眯着眼睛望去,兴奋道:“亲家快看,是不是亲家母和甜甜回来了!~”
李万全虽然老眼昏花,但很肯定那不是老婆子。
这辆马车看着很朴素,很陌生,而且赶车的车夫他也没见过。
吴有旺道:“可能是路过的吧!”
“等等看!”李万全揉揉眼睛。
片刻后,马车赶到大柳树下,帘子忽然被人撩开了。
当看清车内的人后,李万全大吃一惊,“嚯,这、这不是秦刺史嘛,你咋跑杏花村来了?”
虽然小八跟秦湘儿的婚事黄了,但秦刺史却是个实打实的好人,因为这事儿,他还把媳妇给休了,把闺女也撵出家门了。
许久未见,秦刺史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儿,面色极其憔悴,眼睛周围挂着很深的黑眼圈,看样子是没休息好。
“李大哥,我辞官了,你以后就叫我秦刺史了,哈哈!~”秦东升从马车上下来,车夫把拐杖递给他。
“哎哟,这咋瘦成这样呢,秦刺......老秦啊,你最近没好好吃饭吧?”李万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咋还柱上拐棍了呢?”
“别提了!”秦东升摆了摆手,“自从我这胃出了毛病,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吃东西也不香,觉也睡不好,索性辞了官职,打算出来散散心呐!”
“散散心也好!”李万全叹息一声,“反正你钱也攒够了,一个人够花了,去哪都一样活着!~”
“钱多钱少,开心就好,没有一个好身体,攒再多钱也白搭!”秦东升叹了口气。
说完,他看向冯有才,“老冯,你在这杏花村生活的咋样,是当县令好啊,还是当村民自在啊?”
从前冯有才看到秦刺史,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如今二人都卸下包袱,也不用在乎上下级的关系了,说气话来倒也自在。
“当村民可比当官强!”冯有才随手拧了一根旱烟卷,“我跟你讲,我在这乡下养两头猪就够了,每年下两窝崽子,随随便便拿到县城去卖,挣来的钱就够我花一年的!~”
说到这里,冯有才拿出火折子,点燃旱烟卷,吧嗒两口,“反观当县令那会儿,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两口子吵架也找我,丢东西也找我,碰到蝗灾鼠灾了还找我,我自己家一大堆事都管不过来呢,哪有精力去操心别人家的事儿啊!”
“哎哟,那可不一样!”秦东升挨着冯有才坐下来,拿起烟口袋,也拧了一根旱烟卷,“老话讲,身在其位,必谋其职,既然选择干这行,就要把这行干好、干精。还有,那想当县太爷的人都快挤破脑袋了,你却一脸嫌弃,咋这么不知足呢?”
“你以为他们是想为百姓谋福啊?我呸!~”
冯有才站起身,“那些狗官哪个不想多贪点钱啊,在我们清水县,百姓们常说,不贪财的县令不是好县令,你瞧瞧,百姓不给当官的塞点银子,还以为他们不给百姓办事呢,这一来二去,你送礼,他送礼,人人都送礼,贪官就这样被培养起来了,越喂越肥,胃口也越来越大呢!”
秦东升闻言,憋不住笑,“你倒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哈哈!”
他当刺史,油水肯定要比县令丰厚的多,这些年要说他没收过钱,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没有沈青山那么贪婪罢了。
“李大哥,你坐在这村口等谁呢?”秦东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