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气压低了很多。
云皎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傅时予的神色。
微扬的嘴角此时抿成一线,长睫低垂,掩下凤眸中的情绪。
他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云皎回忆了一下。
好像就是从她说合作开始。
他不想和她合作?还是……
云皎眨眨眼,低声说:“领证的话,我得回霍家先拿户口本。”
长睫轻颤,傅时予的语气是不自然的淡漠。
“我陪你去。”
紧抿的嘴角再次微微勾起,昭示着他阴转晴的好心情。
心里有了结论,云皎只觉得难以置信。
傅时予想和她结婚?
不能吧。
傅时予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怎么可能……
云皎!不要自作多情啊!
面无表情地拍拍自己的脸,云皎把这个问题暂时抛之脑后。
“在婚礼上,傅今霄说王蓉儿割腕去了医院,王美芝和她母女情深,肯定一起去了医院。”
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傅时予道出她的想法。
“你想说,你现在回霍家,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有也没关系。”
反正她早就习惯了。
在母亲和哥哥离开以后,她早就习惯了各种刁难和算计。
傅时予笑着,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喜欢月神吗?”
手指抚上冰冷的红宝石,云皎轻颔首。
傅时予道:“我第一眼见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和你很配。”
“很配?”云皎嘟囔,“因为我和它一样,很值钱吗?”
被她这个说法逗笑了,傅时予单手握拳抵唇,咳嗽两声。
云皎看他,墨瞳中满是疑惑。
“或许,你可以换个说法。”傅时予轻声说,“都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珍宝。”
“珍……宝?”云皎喃喃,笑着摇摇头:“我不是。”
被未婚夫抛弃,被父亲咒骂,被继母算计……她算什么珍宝?
傅时予状似随意地说着玩笑话:“别妄自菲薄,在我眼里,这世上没什么宝物比你更耀眼。”
这话说得轻佻,但出自不苟言笑的傅时予之口,云皎惊奇地瞪大眼睛。
他被夺舍了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荡了?
女孩瞪圆了眼睛像受惊吓的兔子,傅时予难得有了一丝负罪感。
再次咳嗽一声,他抛出重点:“所以,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霍家。”
云皎还有些懵:“嗯?”
“毕竟,谁知道那鬼地方有多少人暗中觊觎我的珍宝呢?”
他笑意转冷,语气慵懒又随性,泛出森冷的寒意。
“稍有不慎,后悔莫及啊,小月亮。”
终于注意到了男人的称呼,云皎一时间忘了自己原来的打算,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母亲说,她出生在阴历的八月十六,那晚的月亮皎洁明亮,月光如水温柔,于是为她取名云皎,乳名月亮。
寓意皎皎如月,清澈明亮。
幼时母亲和哥哥会叫她的乳名,后来她觉得月亮又土又张扬,逼着他们改口。
现在想来,唤她月亮的人是她至亲至爱。
他们已经离她而去,她再想听到他们这般唤她都是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