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故人,我可记得,当初我还是个筒字营小校尉——”
“小校尉已经死了。”徐牧冷冷打断。
“站在我徐牧面前的,是大纪的征北将军。将军若是想讨个口彩,那也无妨。”
“徐牧恭贺赵将军高升。”
赵青云脸色涨红,“我讲过了,我并无错。我赵青云生来无权无势,我不想一生如此。当初我从望州跑去河州求援,望州都要被狄人打烂了,可有人愿意驰援?可有人在乎?”
“万千百姓在乎。”徐牧冷着声音,“你心里头念的,无非是你的权势滔天,莫要扯这么大的理由。”
“好!即便是如此,人往高走,水往低流,我一步一步往上爬,莫非也是个错?还是说,王侯将相,生来便是有种了?”
“你若是堂堂正正的,一步一步踏上去,我徐牧自然服气。可你不是,你如同一条狗儿,是爬的,爬上去的!像狗儿一样爬!”
“住口!”赵青云面色骤怒,蓦然抽刀,鼻头里,还不断喘着大气。
在他身后的百骑亲卫,也仓皇间跟着抽刀而出。
“你动一个试试!”司虎踏步而来,怒声大喊。
四百多骑的人影,也冷冷抬起了长刀。
赵青云放下刀,揉着额头,慢慢往后挥手。在他身后,百骑的亲卫,沉默地往后退去。
“徐兄,你当初救了我。我赵青云并非是寡恩之人,这次得陛下赐封征北将军,也不过想与你分享。”
“赵将军,回去吧。”徐牧声音无力,随即抽出了长剑,将面前袍子的一角,割碎在地。
“如此割袍断义,你我以后休戚无关了。”
赵青云沉默地拾起袍角,许久,才微微吐出一句。
“徐兄,我欠你一恩,日后若有难处,便来河州寻我。你我的路不同,或许早就注定,这一生不能共饮了。”
“但在我赵青云心底,你等同于义弟。”
徐牧不答话,冷冷转身,几步走回了庄子。
“取马,回河州。”
奔腾的马蹄声,不多时,消散在愈渐呼啸的寒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