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恶地歪过头去,沈昭月抬起袖子狠狠地擦着额头,“齐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如此宵小的事情也做?”

齐恒满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美人在怀,当宵小也不错。”

忽而,墙内出现了巡逻的脚步声,齐恒低声凑近了沈昭月耳旁,“嘘——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们的私情那可就藏不住了。”

沈昭月被他一句“私情”,气晕了头,他这是空口白牙地污蔑她!

一个转身,旁边的巷子里早有马车在候着,流云挥动长鞭,快马疾驰,停在了一间临河的小小院子前。

“这是哪儿?”沈昭月未曾下车,她不信任他。

齐恒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绣帕,扔给了沈昭月:“人在里头,你确定不去?”

那张绣帕上的针法,沈昭月一眼就认出了,是如意的。

扫了一眼齐恒,见他面色如常,挂着一丝戏讥的笑意,似是将她看透,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沈昭月来不及深想,已是心急如焚地跳车而下,冲进去了最里头的那间屋子里。

烛火昏暗,房内蒙尘,窄小的木床之上,躺着一名气息奄奄的女子,卧趴床上,像是没了生气一般。

“如意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沈昭月推开大门,泪水在眼眶中翻滚,她的如意姐姐竟是满身伤痕,屋内更满是草药的味道。

借着烛光,沈昭月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后背、四肢皆是鞭痕和勒痕,猩红的血印束紧在皮肤上,可怖至极。

“月儿,是你吗?”趴在床上的如意,在熟悉的声音下,勉强动了两下眼皮,她太疼,疼得快要死去。

“是我。是我。”沈昭月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指尖,唯恐触碰她的伤口。“如意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自己去的。”

“别哭,哭了可就不漂亮了。”嘴唇已干涸开裂,如意嘶哑着嗓音,明明自己伤成这般,却还想着安慰沈昭月。

身后,齐恒走了进来,“王家不会蠢笨到,让一个无能之辈接任重担。你们的算计,在就被王旭看得一清二楚了。”

“这些伤,都是王旭干的?”沈昭月细细查看着如意身上的伤口,深深浅浅,新旧皆有。

“王旭嗜虐,他对女子一向如此。更别说,他还在如意身上,发现了密信。”齐恒提到了密信,那应当是如意与姐姐的信笺。“只我不知,沈姑娘何时有了这么多姐姐呢?”

“她的伤,会好吗?”沈昭月哽咽着声音,她不如姐姐聪慧,才会被送来广陵。哪怕她知道了如意的打算,可她仍旧没办法阻止如意。在所有人之中,她总是最受保护的那一个。

“我已寻了最好的大夫为她医治,只伤势太重,须得两三个月,才能好全。”齐恒三两步走到了沈昭月身后,他垂眸看着面前身着男装的女子,提议道,“我虽不知,你们为何与王家有仇。但我与王家,亦不是同路。”

“沈姑娘,人活在世上,多几个朋友总是好的。”齐恒朝他伸出了掌心,“谢家如今已是难以自保,姑娘若是投靠我,或许还有几分报仇的机会。”

沈昭月转过身去,仰视着面前的男子,京城齐家比广陵谢家更有权势,可如此的人想要与她交好?沈昭月自认没有这么大的魅力,“齐大人,您想要谢家,我不过一个寄居人下的弱女子,如何帮你?”

“谢长岚。”齐恒开口道,“我查过他往年在书院的成绩,年年排在末尾,按理说不可能有机会参加今年的乡试,可偏偏他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