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翎喜欢沈昭月,他只当这是喜欢,正如他喜欢品茶、茗香、习字,无甚区别。从小到大,只要谢长翎喜欢的,他都能得到,只因他是谢家百年难得一出的郎君。在旁人眼里,谢长翎谦逊有礼,是如玉君子。可他自己知道,这都是装出来的表象,因着他是谢家的探花郎,他就该是这幅模样。

至于他的妻,合该符合谢家的要求。一个世家贵族的妻子,才能助他仕途。至于妾,他原本不曾想过纳妾,可沈昭月倾心于他,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许她一个名分。但若她是个不安于室的性子,谢长翎觉得他该多教导教导她。

“下去吧。”谢长翎止住了残荷的话,对着白芍挥了挥手,让她回去歇息。却未曾责怪她刚才的那一番话,残荷心下一顿,公子向来最看重规矩。

这一次,白芍算是扳回一局,她挑眉朝着残荷看了一眼,步伐愉快地回了屋子。前些日子,她是触了公子的忌讳,若是换作旁人,早就被赶出院了。可她能继续留在公子身边,就证明公子心底有她。至于那个姓沈的贱人,早晚有一日会被赶出府去。

残荷将白芍的神情尽收眼底,但碍于谢长翎在,她只得收回视线,将满腹的牢骚吞下。如今,她是越来越看不懂白芍了。

换了新茶,天色已然半黑了。

“公子,可要回屋歇息了?”残荷问道。

谢长翎点了点头,正起身时,朝着残荷问了一句:“你照料了沈姑娘几日,觉得她为人如何?”

“沈姑娘为人和善,四房院里的人无不夸赞。”残荷收拾茶盏的手收了回来,交叠在腰间,想到刚才白芍故意挑拨的话,她又加了一句,“沈姑娘父母早逝,她一个小姑娘能支撑着沈家的家业已然不易。”

“知道了。”谢长翎思索着残荷的话,在他眼中,女子本不该抛头露面。可沈昭月无人依靠,才只能如此。这么一想,便也合理了。“她与谢六郎如何?”

天色全然黑了下来,残荷不知公子问这句话的意思,但想到之前沈昭月说过她已定了亲,可这事终究未曾告知府中所有人,残荷只得隐晦地提了一句:“府中人皆知,沈姑娘与六郎自幼一同长大,是青梅竹马的情意。”

青梅竹马?谢长翎不以为意,兄妹之间岂用得上这个词。

另一处,沈昭月瘫在了床上,腰背酸疼,“香叶,快给我揉揉。”

香叶在手上抹了些药酒,都怪二公子无缘无故丢下她们,还让送货的马车来接,这不是故意磨搓人吗?“姑娘,咱们日后还是离二公子远些吧。省得平白受罪。”

“等过了乡试,过了乡试就好了。”香叶按摩的手艺一绝,沈昭月躺得舒坦,不知不觉入了梦乡。

香叶盖好被子,她家姑娘就是性子太好了,才会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