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雷重击,双眸直直看着前方,全都像丢了魂一般。
“风轻啊,你刚刚听到他们什么说没有?什么长?”
顾风轻木讷地看着顾南烟和陆筠言的背影,比陈月娥更为吃惊,一句也答不上来。
王婶走到陈月娥和顾风轻身旁小声说:“月娥啊,你们选错啦,瞧瞧陆老二,人家出息了,再看看陆老大,这么多年还是个组长。”
“我听说,这在部队,每个月都有固定粮票布票发,顾南烟那小妮子的好日子还有后头呢!”
顾风轻听后更气,双肩颤抖着,她双手紧紧握成拳,自信满满地说:“等我家宴海当了厂长,谁家日子好过,还不一定呢!”
前方楼道门口,顾南烟正准备上楼,刚要提起脚,便扯着伤口,疼得她眉头一皱倒吸一口凉气。
徐昭反应迅速,弯着眉眼笑着说:“嫂子,我来扶你。”
顾南烟正要拒绝,只见陆筠言伸手将徐昭拦下:“不用,我抱她上去。”
他眸色淡漠,板正的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可人已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顾南烟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未回神,人又已在他怀里,突然的失重让她本能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她紧抓着自己的手腕指腹轻轻碰着他脖颈,指尖瞬间传来滚烫的温度,和他面上的清冷截然相反。
陆筠言估摸着有一米九,抱着她轻飘飘,好似没用力,起身时,还顺道拾起了她掉在地上的一只鞋。
他就这么单手抱着她,一步一步走上了楼梯。
顾南烟演过好几部古偶剧,那些男演员两只手都抱不动她。
陆筠言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来个公主抱,还是过去的人身体好啊。
她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当然,她眼下还没意识到,身体好,也有身体好的困扰。
顾南烟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一双眼睛无处安放,一抬头正巧看到他侧脸。
他双眸凝视着前方,一脸正气,小麦色的肌肤上硬朗眉眼间有着一份不易让人窥探的柔情。
仔细看,他身上的衣服更是烫得整整齐齐,瞧不出一丝褶皱,不难看出他的自律和严谨。
筒子楼里的邻居都纷纷探出头来看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
过去的楼层不高,三楼很快就到了那间两室宿舍。
房间不大,但是够住,里屋是一张一米五的床,外屋很小只够放一个衣柜和一张四方桌和两把椅子。
顾南烟从他身上下来,连忙朝他道谢:“谢谢你,陆团长。”
虽然他们两个已经领证,但是说到底还是两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这样的亲密接触还是有些尴尬。
陆筠言侧头看向她,见着她瘦弱的肩头,眸光微怔,随后扭头走向里屋:“不用谢,虽然这门婚事你我都不情愿,但是你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三个月前他在队里的时候收到了爷爷的来信,信上说爷爷不久就要离开人世,希望他能和他好友的孙女顾南烟结婚。
他当时就拒绝了,谁知道爷爷居然单方面通知他,他和顾南烟领了结婚证。
陆筠言对自己的妻子并不了解,只听人说,她是偏僻山村的乡下女人,从没有读过书,粗鲁不堪,就是个泼妇。
但是这些在他眼里都不是缺点,乡下怎么了?谁家祖上不是乡下人。
没读过书怎么了,那不是她的错,那是村里的错。
泼妇?真是一个泼妇怎么可能会被逼着结婚。
他厌弃的是盲婚哑嫁,这种耍手段的强制婚姻,跟封建社会剥夺人身自由有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已经领证,他要是再不回来,这位姑娘肯定会受到外界的流言蜚语,不管日子过不过,他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
所以这次外出,他特地绕道回了徐水镇,没想到在半道上就遇到了她。
一个全身都没有几两的肉,瘦得皮包骨的女人,连站着都摇摇晃晃,他一时有些庆幸自己回来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没回来,这个女人的命运会有多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