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的过错。
“不过话说回来,挽宁,月儿她......”江无衣本来想说,月儿性情也有些软弱,不甚刚强。
可是见丈夫这样,也说不口,仅想着等这件事过了,还是得自己来稍加教导,遇事要自己为自己争个道理,不能只一味怕事,等着父母来解决。
可是首到后来江家被抄家,她与张挽宁双双葬于火海,她都没有来得及教会女儿,要如何去独当一面。
还有好多日子,应该是还有好多日子的,她和父亲、母亲,静姐姐,慧娘,还有江府里上上下下,亲切地对她笑的人,喊她小姐的人——所有人,都葬身在那场大火里。
可是她慢慢记不清了,残存在记忆里的只有一些片段,可这些片段也确认了,确实有那样一段完整的、美丽的过往,不真实得让她怀疑那是不是只是她的一个梦。
她怕不去想,自己哪天就忘了,那父亲、母亲、所有人就真的不在了;可每次一想,都让她痛到难以入眠。
或许拿起剑,往脖子上一划,就可以再也不用痛苦了,再也不用想念了?
可是她还是害怕。
是不是虽然学了这么些武功,吃了这么多苦,与人厮杀过这么多回,她依然还是那样怯懦?
她时常想起陆衍带她逃走的时候,江府门前的血迹,破败的府邸,熊熊的大火,房顶的黑烟。
里面的人在尖叫。
很多次在夜里,她都感觉有一个黑色的巨大的漩涡在慢慢地把她吸进去,这个时候她就会去找小知,她抓住她的手臂,像坠入大海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入睡。
每年陆衍都会派来紫羽鸟送信来,虽然她不想承认,不过那确实也是她唯一的慰藉。
但片刻的缓和后却是更深的痛苦。
可现在,她也要死了,终于要死了。
也许她盼这天也盼了很久了吧。
对于她而言,活着这件事本身,就非常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