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秀锦在心底冷笑一声,顾老夫人倒是挺会避重就轻,这番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伤的是诚哥儿和意姐儿。
实际上两个孩子好端端的,连皮都没擦破,反而是她脸上的伤口一直流血不止。
在场世家的哥儿姐儿也有伤得厉害的,顾老夫人却装聋作哑,只当没这回事。
谷雨看了顾老夫人一眼,不服气道:“老夫人此话怎讲,夫人为了保护意姐儿,不光脸上受了伤,背上也被别家的女使打了好几下。”
“谷雨,休得无礼。”宁秀锦出声斥责,转头看向顾老夫人,似是强忍委屈,“老夫人莫担心,孙媳妇受了伤不要紧,两个孩子没事就好。”
她捂住伤口,泪珠终于忍不住落下:“我知道老夫人喜欢这两个孩子,在外面事事以他们为先,没想到还是没护住他们,都是孙媳妇的不是。”
宁秀锦哭得悲切,两个孩子也于心不忍,接连跪倒在地,朝着老夫人连连磕头。
“曾祖母,千错万错都是我和妹妹的错,还请曾祖母不要责怪大娘子。”
诚哥儿恳切的看着主位上的顾老夫人,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要打要骂,全凭曾祖母的意思,小娘若是听了,也只会道曾祖母是为了我们好。”
他眼中含着泪水,瞧得顾老夫人愈发心生疼惜。
意姐儿也怯生生的道:“若不是大娘子护着我,只怕伤的就是我了,曾祖母要罚就罚我吧。”
别人都说府上的母亲终究不是亲娘,可他们觉得宁大娘子待他们胜似阿娘。
他们听了别人的话,还当宁大娘子讨厌阿娘,连带着讨厌他们。
可宁大娘子护在他们身前时,眼神充满犊之情,分明是把他们当做了亲生孩子。
“大娘子的伤势可好些了?”诚哥儿转向宁秀锦,关切道,“都怪我和妹妹给您添了麻烦,您务必好生休养,切莫留下伤疤。”
闻言,宁秀锦伸手抚上脸颊,不以为意地摇头道:“不要紧的,反正小爵爷已经战死沙场,我留着这张脸还能给谁看。”
两个孩子良心更加不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康寿堂里乱成一团。
顾老夫人不好再苛责宁秀锦,她冲着白露和谷雨招了招手:“好了,先把秀锦扶下去歇息,满脸血污也不怕吓着孩子。”
白露和谷雨走过来欲搀扶宁秀锦。
宁秀锦装作看不见,掩着嘴角声泪俱下:“祖母,我嫁与小爵爷这五年,府中大小事务全由我一人打理,从没喊过一声苦一声累。”
“伯爵府要认回诚哥儿和意姐儿,孙媳妇也绝无二话,生怕孩子没娘说出去让人笑话,还替小爵爷把俞小娘子纳为良妾。”
“若是换了别人,哪会甘心大好年华独守空房,旁的人不懂也就罢了,难道连祖母也不理解我对伯爵府的一片心意吗?”
说到激动处,宁秀锦声音哽咽,脸上涕泪涟涟。
俗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话果真不假。
前几日俞小娘子进门,也在顾老夫人面前哭得凄凄惨惨。
明明她有错在先,到头来反倒成了顾家的不是。
宁秀锦一哭,顾老夫人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轻咳一声:“祖母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只是两个孩子……”
顾老夫人说到一半,却被一声闷响打断。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宁秀锦竟然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露和谷雨赶忙带着几个女使,把宁秀锦抬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