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春则神情警惕。
她皱着眉抬起眼皮扫了冬卉一眼。
“你找谁?”
冬卉正要开口,许见月却等不及抢了先。
“这位姑……婶子您好,我们是路过的香客,走得乏了想找您讨口水喝。”
画春瞧着眼前这一群人的打扮,倒像京中富贵人家的小姐,于是略一思考,最后还是将门打开,退后让了半步。
“请进吧。”
冬卉便转身去扶了许见月。
许见月一踏进宅子大门,便看到那一方熟悉的小院。
她环视一圈,打量起来。
和前世的荒凉不一样,如今的小院中种了些花花草草,还晒了不少果脯草药。
而在那东边的三间房子屋檐下,还吊了一些玉米。
许见月蹙了蹙眉。
没有瞧见有少年的居住痕迹。
难道……
“请随便坐吧。”
画春端来一壶茶,淡淡说道。
许见月在院子中的小马扎上坐了,又瞟眼看了一下冬卉。
冬卉会意,忙从荷包里掏出一粒碎银子来,放在画春手中。
“有劳婶子,这点钱算是茶水钱。”
那是块不小的银角子。
画春知晓这三人非富即贵,于是也没有推辞,又去厨房端来一些点心和果子来。
许见月轻呷一口热茶,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婶子一个人住吗?这附近好像没什么人。”
画春坐在一旁剥起了蒜,闻言搭话道:“我还有个侄子,今儿去观里跟师傅们念书了。”
果然!
过往伤痛再度涌上心头,许见月心中手抖一下,那温热的茶水便滴落在手背上。
“呀——”
慕梅惊呼一声。
许见月却用手帕轻擦一下,道了声无妨便又问起来。
“家中有小孩子,倒是成日里都热闹。”
看似聊家常的一句话,让画春的警惕慢慢放松。
她粗糙的手剥出一粒粒白胖的蒜子,冲着许见月笑了笑。
“我这侄子已是少年郎了,不似小孩子一般调皮。”
许见月又端起茶来,笑得温柔。
“婶子一看便是好脾性的人,想来您侄子也是随了您。”
画春闻言却是顿了顿。
她想起了那个在晚春楼里,风情万种的女子。
“是随了他那苦命的娘。”她喃喃念着。
冬卉闻言便起了好奇心,她歪着头看向画春。
“他娘怎么了?”
画春用力剥开一粒蒜,假装让自己不甚在意的样子说道:“死了,生下他就死了。”
这些连带着慕梅也起了怜悯之心。
她站在许见月身后啧了啧嘴,神情悲悯。
“倒是个可怜的,那他爹呢?”
画春原本染着悲戚的眸子瞬间划过一丝凌厉。
她将手中的蒜瓣扔进一旁的白瓷碗里,冷着脸回答:
“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