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上下打量着李攸,越看脸上的笑容就越是暖味。
“夫君,你该不会是,在成亲前的那一夜,被夺舍了吧?”
李攸闻言,浑身一颤,好容易才压下跳起来的冲动,轻轻一笑道:“公主又拿微臣打趣了。我就是我,从未没变过。”
“那都三个月了,夫君为何,还不去赌啊?”十公主的青葱玉指一敲案几,柔声问道。
李攸嘴角一弯,侧头对着她一笑道:“成亲之日,微臣便答应了公主,戒赌!自然不可食言。”
十公主坐正了身子,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边玩弄着,边道:“外人虽然都笑话你,但在我眼里,你绝非庸碌之人,当大有作为。”
“我就是一个连‘铨选试’都考不过的废物,能有什么作为?”李攸靠在椅背上,抱着双臂道。
他和十公主,并非情投意合而成亲。而是老爹李朔被冯褚良气死后,边军躁动。魏帝为了安抚军心,才下旨赐婚的!故而成亲都三个月了,两人还是形同陌路。故而,李攸也不可能喝下十公主的这碗鸡汤。
“夫君,难道你真的愿意,在这饮酒、打猎与木匠活之间,蹉跎岁月?”
“那倒不是,我打算去从军。”李攸道。
他早就看透了大魏的朝堂,腐儒当道,机构臃肿,效率低下。任何人想干实事,都会被唾沫星子淹死,所以,与其和这群人扯皮,倒不如找个机会拥兵自重,虽不是要改朝换代,但至少能在这南北对峙的时代里,有自保之力。而且,本朝的皇帝,也十分喜欢将公主嫁给武将,以安抚军心。所以李攸想去从军,也是有先例可循。
“就这小身板,你行吗你?”十公主鄙夷道。
她这么说,皆因李攸的骨架子虽然大,但奈何原身赌毒成瘾,所以外人看来,就是一副中气不足的模样。
“戒了酒和五石散后,身子是能慢慢恢复的。”李攸道,“而且,我也不是要去当步兵。我打算,把这神臂弓献上去,先谋一个督造军械的职位。”
“太慢了。”十公主忽然道。
“你说什么?”李攸愕然,十公主这话,确实令他脑筋拐不过弯来了。
“将作监里,可都是文景升的门生。你真将神臂弓献给将作监,就算不是泥牛入海,这功劳,也肯定不是你的。”十公主说到这,忽地放慢了语速,“夫君既然对现状不满,那我便替夫君谋划一番,助夫君经始大业如何?”
“你……你这是什么理解?!”饶是李攸处变不惊,也被这“经始大业”四个字给吓傻了,因为这词,是用来称赞开国之君的啊!
“文景升曾以谗言陷害公公,他现在又支持安成王,所以,如果让安成王当上储君,你就算如愿靠献神臂弓之功,当上武将,也只会像公公一样,被活活气死。除非,你我合力,以兵锋,助我阿弟武陵王登基。”
“疯了!你是真的疯了!”
“国朝虽以‘孝’治天下,但世祖武皇帝驾崩之后,他分封的九个亲王,却各自起兵,争夺帝位。我的曾祖父元皇帝,便是当年的胜出者,有此祖制,我们为何不能问鼎轻重?纵使最后被五鼎而烹,也是不!枉!此!生!”
“慢着!九王之乱的后果,就是北虏南侵,半壁江山,陷入胡尘之中啊!”李攸大骇,他是不满文景升这群腐儒不假,但也不想成为这个时空的罪人。
“夫君,昭皇后早逝且无子。而我的生母,也被追封为明皇后,所以,我的胞弟武陵王,本就该是储君!”十公主猛地伸出双手,用力握着李攸的手腕,强迫他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