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么了?做噩梦了?”石榴摸摸苏珮萱的额头,焦急地询问。
石榴打小就跟在苏珮萱身边,知道她虽然看上去柔弱,骨子里却极坚韧,从不轻易掉泪。
不像隔壁院子秦小娘娘俩,掉了根头发丝都恨不得去找主君卖一通可怜。
自打苏珮萱十二岁生母孙小娘病死后,她就再没有哭过,现在一觉醒来突然拉着自己哭得喘不上气,石榴顿时慌了神。
“没事。”苏珮萱闭上眼睛,手捂着咚咚心脏跳个不停的胸口。
云坤观刺骨的冷风,冲鼻的血腥味,都是那么真实。
姑子们的惨叫声、小孩子的哭声、苏珮芸的笑声还未完全散去。
“这不是噩梦,是我真真切切地回来了。”苏珮萱深深呼出一口气,坚定地想:“这次我一定让江晟、苏珮芸付出代价!我会保护好石榴、云坤观的姑子和孩子们!我要给这天下换个撑的起‘圣人’二字的主子!”
“姑娘别怕,梦都是反的。”石榴轻声安慰。
“嗯。”苏珮萱面上平静地点点头,脑子里却卷起了风暴,几个在六年后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宗室被轮番拉出来比较。
当朝皇帝滥情,后宫人数众多,偏偏子嗣凋敝,皇后唯一的儿子七岁夭折,其他活到成年的皇子只有两人。
二皇子江祯学识渊博,性格随和,母亲是皇帝的宠妃贤妃,奈何自小体弱多病,一副随时就会蹬腿闭眼的架势,实在是难担大任。
三皇子江晟生母虽是个宫女,但身体康健,人前装得也是一副谦逊有理的做派。
上一世朝臣们为立长还是立幼上吵个没完,反而忽视了另一个极具威胁的人——皇帝的幼弟燕王江舒。
江舒行九,他出生时当今皇帝作为大哥已经三十五岁,因此江晟虽称呼他声九叔,但年龄上两人只差三岁。
在苏珮萱的记忆中,燕王江舒人前总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不求上进,成日里与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打马球,三杯酒下肚甚至能跟贩夫走卒呼兄唤弟,以至于整个京城没有哪个心疼女儿的官宦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
然而谁也没想到,六年后皇帝一死,燕王江舒立刻从凉州起兵,曾经的酒肉王爷一呼百应,手下将士势如破竹,短短两个月杀到皇城根下。若不是江舒最后为个女人掉链子,黄袍加身的就是他了!
如果说谁可以帮助自己改变所有人的命运,苏珮萱确定那个人一定是江舒!
想到这里,苏珮萱心中已经有了定夺。她看了一眼天色,翻身下床,对石榴催促道:“赶紧更衣,咱们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石榴先是一呆,马上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对了,前几日去陈记定的簪子今天该好了!”
簪子?是了,上一世她听说江晟喜欢梅花,特意将从小戴到大的一个银项圈熔了,托陈记的师傅打成一支梅花簪子。
今日再想到,只觉得胃里翻涌,“梅”同“霉”,苏珮萱不由冷笑,大好的春日她倒是给自己找霉头。
发簪是横竖不想要了,不过现在正好借着取发簪的名头出门。
石榴连声应着,主仆两人简单收拾后去了马房。
“二姑娘要出门,”石榴对马房管事儿的张嬷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