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儿上,原谅他……”
裴晚还被压在铁框之下,却是不顾疼痛,泪光震颤,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无数道谴责的目光看过来。
“到这种时候了,闹够了?”陆砚盛怒之下,声线如掺冰渣。
平素在商场杀伐果断的人,此刻却心疼的失了稳重,“还等什么,快送医院!
下一秒,弯腰揽住裴晚腿弯,打横抱起,快速朝门口而去。
南知意视线不经意和裴晚对上,她疼的痉挛,眼底却得意,无声挑衅着她。
南知意遍体生寒。
裴晚果真好手段,为了排挤她,竟连安危都能置身事外,简直疯了!
偏她声泪泣下,楚楚可怜,“姐姐,原谅我……”
“……”
这句话点炸所有人情绪。
陆砚经过她之时,脚步一顿,回身睨来的一眼,凉意渗骨。
裴父满眼唯余失望。
裴母更是疯了,一记耳光狠狠扇来。
“南知意,你害了晚晚二十年不说,还想拿走她的命?她得这个病本就没多少好日子,你怎能这么恶毒!”
“如果不是你非要和陆砚闹离婚,晚晚怎么会受伤!”
二哥裴东城拽走了秦苏,投来的那一道视线更是满满谴责。
所有人上车奔赴医院,独留南知意一人面对满院视线。
南知意站在原地捏着手心,转身回家。
正在路上,手机铃刺耳响起,把坐在出租车上的南知意吓的一凛。
提起手机,陆砚的名字跃然屏幕。
“你快来医院。”
“晚晚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一点不关心她的伤势?”
鬼扯的救命恩人。
南知意冷笑一声,“要是我来了,伤了碰了又得怪我,我可不敢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陆砚声音里压不住的怒火,劝道,“晚晚哪怕受伤,昏迷前还口口声声惦念着让你不要误会。身为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无情?”
半句不离晚晚,陆砚是真不装了。
“我可以过去,你要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
“离婚,陆砚,我要和你离婚。”
听筒沉默一秒,才响起陆砚的声音。
“……好,你先过来。”
咽下仅剩的委屈,南知意干脆地挂了电话。
没想到陆砚为了裴晚居然连离婚都答应,她倒想知道,裴晚这白莲花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师傅,麻烦掉头。”
去了趟裴家,调取到监控视频,南知意匆匆赶往医院。
还没靠近,一眼撞上在走廊打电话的陆砚。
脚步声让他偏头,四目相对。
陆砚瞳仁一缩。
南知意顶着两个巴掌印走了一路,发丝凌乱随穿堂风扑卷着脸颊,一双水雾潋滟的眸参杂的丝丝破碎,像大手攥紧陆砚心脏。
他上前,浅浅的心疼跌出眼眸,“疼不疼?”
南知意偏头躲开,澄澈的眸带着丝讽刺,“疼或不疼,你真的在乎?”
陆砚的手放下来,脸也跟着沉下来。
“栀栀,不要无理取闹!我当然关心你,但当时的情况,晚晚更危急,我一时顾不上你,你应该体谅。”
“好,我大人有大量。”
她心脏疼的一抽,越过陆砚打算进病房,手腕却倏然被攥紧。
“有件事,裴伯父和裴伯母要我做你的思想工作。”
“什么事?”
“晚晚为了救你,失血过多病情加重,唯一的法子就是捐献骨髓,但前段时间的体检,所有人血型都不匹配,唯独……”
陆砚看着她,眸深的似能噬人。
南知意一怔,迎上陆砚的视线,裴晚坐在秋千上的那句话蓦地撞入脑海!
“陆砚只是个开始。”
所有的事情顷刻间串联到一起。
原来这才是裴晚的目的,要她的骨髓,要她的命。
可是她这些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家人,相恋了七年的爱人,却都站在裴晚那边。
南知意攥紧了拳头!
“陆砚,我就是死,都要把骨髓毁了再闭眼,绝不给裴晚,因为她不配!”
砰!
门板被撞开,好几道身影从病房走出来。
迎面就是情绪激动的裴母。
“谁不配?南知意,我好歹养育你二十多年,晚晚更是为了救你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哪里来的脸大言不惭说晚晚不配!”
“我看你才是不配,不配当我秦苏的女儿!”
裴母眼眶通红,气的胸膛起伏,“南知意,到底你身体流淌着南家肮脏低贱的血,你简直白白辜负裴家二十多年的教育!”
此话一出,南知意瞬间白了脸。
“妈……”
“裴晚根本没得白血病,她在骗你们,想把我彻底从裴家赶走。”
面对曾经对自己最好的“母亲”,南知意还是想要解释。
“而且,她也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刚刚从家里调取了监控,是裴晚把我拽回去又推开,所以才有了这个所谓的救命之恩。”
“她计划好了,就是要陷我于不义……”
裴母打断她,“知意,你处心积虑把晚晚说成恶人,不就是想逃避责任!”
二哥裴东城严肃开口,“事关晚晚性命,不论是为你亲生父亲南通海赎罪,还是报答裴家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这个骨髓你必须得捐。”
“晚晚的病情加重,医生说最好这个星期就能移植骨髓,你回去准备一下。”
裴父掏出张支票,“两千万,足够养你余生。”
“乖,我会请全球最好的医生,绝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陆砚疲惫的低沉嗓音一锤定音。
四个人,八只眼,目光如炬,字字如刀,把她钉牢在耻辱柱上,要她用血肉,用性命来替她厌恶痛恨甚至并不熟悉的亲生父亲赎罪。
多么可笑?
她这一辈子和南通海加在一起,见的面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可眼前的人却是她从小到大,用心去爱,整整爱了多年的亲人,爱人。
他们都要她去死。
“我拒绝。”
南知意心脏疼至痉挛,可是越疼,反骨的也越厉害。
“我不同意。”
“我宁愿捐献遗体,也比给一个撒谎成性,城府深沉的人捐献骨髓有意义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