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
他补充道。
说话时,喉结上下滚了几番。
苏酥笑了笑:“嗯,那你叫我苏酥就好。”
苏酥看了看自己穿着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解释:
“赶了一天的路,身上全是灰,所以就洗了个澡,但忘了行李没在身上,便只好穿你的了。”
说罢,她微微低下头,抬眸看人时,眉尖蹙蹙,最是可怜:
“你,不会介意吧?”
顾城往后提着行李的手一紧,锐利的眼盯着蹲在地上的人,不觉间染上了点点火星子。
他声音低哑,道:“不介意。”
苏酥看他的眼神更加亮了几分,又问:
“我还用了你的脸盆,你会介意么?”
“不。”
“还有香皂。”
顾城道:“本来就是给人用的,你用了就用了吧,用完了我再买。”
这回答倒是让苏酥意外,她还以为顾城这人会比较死板,没成想却如此大方。
便懒得再试探,一口气将关于洗脸帕的事情说完:
“其实我还用了你的洗脸帕来着,因为洗澡要擦身子。但你放心,我记得我带的行李里有新的洗脸帕,我还你一个。”
虽然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没用过,但苏酥还是觉得难以启齿。
顾城这才发现,那晾衣绳上,挂了一张洁白的毛巾。
洗澡用了......
他思绪乱了瞬,竟感觉那白色的帕子,不知为何变得不能直视,仿佛多看几眼,就能将自己烧死。
收回视线,顾城喉头干涩发紧,喉结滚了好几个来回,才道:
“我明日去买新的就成,不用还。”
苏酥摇头:“不行,你今晚得用啊。”
“也是。”
顾城反应过来,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我把你行李放进去。”
“不是说明天才能送回来么?”苏酥这才注意到那俩熟悉的行李箱。
说起这个箱子,也是原身那俩哥哥送的,洋货,贵着呢。
顾城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郭阳,就那个带你们来这儿的那个小战士,他路过检查处,顺便就给带过来了。”
苏酥笑容甜甜,道:“那可真是要谢谢他了,当然,也谢谢你,顾城。”
尾音有些长,像是柔软的钩子,顾城走着,脚心无端钻出一股酥软的痒,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将行李箱放到了客厅,等着苏酥来处理。
短暂的交流后,苏酥推翻了来这儿时通过屋内装饰布置而对顾城性格的一些推测,且确认了一件事:
这姓顾的便宜老公,好说话。
她心里的紧张感散了许多,认真搓洗衣服来,很快就将衣服弄干净,晾好。
经过灵泉润洗后的皮肤,实在太敏感,痒得不行,苏酥看了看有些发红的手,忍不住挠了几下手背,瞬间,上头便出现了几道红痕。
她瞥了眼在屋内,眼眸低垂,想到了什么,也没将这手的“惨状”做遮掩,故意甩着进了屋,生怕人看不到似的。
苏酥不排斥做家务,可她却不愿意给人当保姆,这年头,媳妇在家被当佣人使的情况十分普遍,她可不觉得顾城会是那个心疼媳妇的例外。
虽然目前为止,看起来这人十分好说话,但两人才见面,人心隔着肚皮,谁知道他真实模样是什么。
趁着两人现在还不算熟,苏酥打算直接将自己“娇气”摆在明面上。
叫顾城知道,自己手嫩,不适合干活儿,以后若要洗刷什么,最好自己干,别指望她这个浑身都软又娇的废物。
客厅内。
顾城拿着个饼干铁盒子,站在卧室门口,那铁盒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看起来沉甸甸的。
苏酥甩着泛红有红痕的手,走过去,好奇道:
“这是什么?”
顾城的视线扫过她的手,眉头皱了皱,将铁盒子递到苏酥面前,轻声道:
“这里头装着的是我这些年的存款,还有各种票。”
这意思是,让她来管家?
若是别的人,见自家老公如此自觉,怕是会很高兴。可苏酥有些不想接这家当。
太麻烦了。
而且,他俩还没熟到能管对方钱的份儿上。
看出苏酥的犹豫,顾城也没勉强,而是将盒子放到了客厅的柜子上。
把东西放公共区域的意思是:如果苏酥想要用钱或者票子,自己拿就成。
顾城的视线再一次从苏酥的手上略过。
那莹白的皮肤上,浮出点点红,看着就可怜。
实在娇气。
只是碰了碰肥皂,便受不了了。
顾城想了想,道:“以后衣服我来洗吧,你......”
如此娇气的人,能做什么?
顾城卡顿了片刻,才道:“你若闲着无聊,就出门走走,周围的邻居都挺好相处的。”
见人上道,苏酥感觉手上的痒意都散了些,笑了笑,利落地点头答应:
“嗯,好啊,那以后可就要麻烦你了,顾城。”
顾城感觉自己的名字被苏酥念出来时,无端带着绕心尖儿的软,缠得他有些慌乱。
像是要摆脱这陌生的情绪,顾城打开了紧挨着自己卧室的一个房间的门。
道:“这是给你准备的屋子,里头简单布置了一下,若是缺啥,跟我说,我去找人弄。”
明明是夫妻,可丈夫却在妻子来看望自己时,给妻子单独准备了一间房......这行为,正合了苏酥的意!
她还以为这里只有顾城房间里那张硬木板床呢。
硬是挤在一起睡也成,毕竟顾城长得蛮不错,那身板也结实,瞧着就热烘烘。
可能如果有选择,苏酥还是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睡。
何况她现在带着金手指空间,能独自一个房间的话,做许多事情也方便很多。
她欣喜地走进房间,拉了一下靠墙的线,灯泡瞬间亮起,将屋内的环境照得清楚。
床仍旧是木板床,可却铺了一层棉絮,瞧着比顾城自己的床柔软多了。家具不多,就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和凳子。
虽简陋,但够用。
“谢谢。”苏酥真诚道。
顾城看着苏酥那张在暖黄灯光下,也仍旧熠熠生辉的小脸,忽然有些后悔准备了这个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