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爷爷当年还是个生蛋兵,战场上被顾家老爷子救了,从此便许诺要跟他家结亲,那顾家老爷子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竟也答应了。
然后不巧的事来了,原身爷爷跟顾家老爷子,生的都是儿子,俩男娃娃自然结不了婚,于是这婚事便只能延到孙子辈。
这一代,苏家有女苏酥,顾家有男顾城,年岁相当,性别各异,正好能凑一对,全了当年的婚约。
原身虽不情愿,可家里长辈压着,不想嫁,也只能嫁。
可万万没想到,她要嫁的顾城,竟这般看轻她。
不仅婚前没见过一面,就连婚礼上也不曾出现过,原身委屈得很,可顾城是兵,大家都说他在为国奉献,她作为妻子应当体谅。
呸,那谁来体谅她!
原身的想法里:既然她都将就着结婚了,新郎再怎么都该给自己面子才对,可偏偏,这新郎,不给她面子。
原身本就娇气,被顾城气着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在赶路来这儿的路上,颠簸劳累,加上心绪淤堵,不知怎么的就没了。
苏酥便是这个时候穿来的。
回忆完,苏酥叹了口气。
好好的年岁,怎么就这样没了呢。
她本是个死人,既捡了这个便宜,以后自会照顾好原身的家人,不做辱她名声的事。至于那个便宜老公顾城......晾着呗,还能咋滴。
反正从他结婚都不回家的行为来看,对自己这个媳妇也不重视,应当只是为了完成家长给的任务。
或许等再过几年,有机会的话,离婚各得自由,也没什么不好。
这般想着,苏酥忽感身体一轻,似有什么压着的东西消散了。
她想,原身应当是走了。
苏酥既高兴于自己可以完全掌控这具身体,得以重生,又感慨于年轻生命的消失。
正文艺着思考人生时,目的地到了。
此刻正是下午,车子缓慢行驶进入一区域,外头有带着枪杆子的士兵把手。
在检查完他们这一车的证件跟人员后,又特意收了大件行李,说是要检查。
苏酥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手,有些汗颜:原身没出过远门,也不曾收拾过东西,这回出来,所有东西都放在了两个大号的行李箱中,如今被这么一收,啥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今晚该怎么过。
没衣服没洗漱工具的......
啧,想想就头疼。
车子进入军区后,行驶得越发慢了。
苏酥看不见外头的情况,只感觉这车走走停停的,好生折磨人......又有点晕,想吐。
手捂住嘴。
她身旁的圆脸大婶,忙又往车壁的方向靠了靠,生怕被她沾上似的。
苏酥瞥见这人的动作,觉得滑稽,却因为晕车,笑不出来,因为一笑就可能真的吐了。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
先前那憨厚的小战士利落将车厢护栏放下,站在一边,笑着喊道:
“到地儿了,嫂子们下车吧。”
苏酥身边的圆脸大婶,看着胖,可身手灵活,听罢小战士的话,立刻就窜了下去,身后仿佛有什么在追似的。
小战士见状,问:“婶子,怎么了么?”
说着,他还朝车棚内看了看,没瞧出异样来。
圆脸大婶讪讪笑道:“没事,就坐得屁股有点硬,下来走走。”
说着,像模像样地提着一布袋子,踢起了正步。
小战士:“......”姿势错了,但...还是闭嘴吧。
相对于小战士的疑惑,车内的人,自然知道为什么圆脸大婶跑得飞快。
她们忍着笑,一个个有序地跳下车去。
小战士本想帮着扶一把来着,见状,也只能尴尬地收了手。
就在小战士都想着能早点收工回去训练时,耳边却忽然想起一道细弱的声音,仿佛风一般吹耳朵里去,痒得很:
“这位小哥,能...能帮一把么,我有点不敢跳。”
苏酥脸色微红,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其他人都下去了,就她一个磨磨蹭蹭的,她也试过直接跳,可这高度,虽不太高,却也有一米多,她可耻地有些“恐高”了。
小战士抬起头来时,见是她,顿时脸红成了深黑。
苏酥他记得,是这一群人的,最好看的。
小战士说话有些结巴:
“嫂、嫂子你放心,尽管下来,我扶着你。”
他抬起胳膊,当做拐杖,摆在苏酥眼前。
苏酥咬了咬唇,伸出细白的手,紧紧抓住小战士的肘部,撑着往下一蹦。
她惊呼了声。
双脚落地时歪了几下,最后竭力稳住,才没摔地上。
苏酥长舒了口气,收了手,回身朝小战士笑道:“谢谢。”
小战士脸红更黑了,垂着眼不敢看她:“不、不谢,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多炽热的一颗红心啊。
瞧着小战士的脸,实在稚嫩,苏酥下意识将他看做了孩子。
手不觉就放进了兜儿里,摸了摸,空无一物......是了,她都穿越了,原身也没衣兜里放糖的习惯,哪里来的糖让她送啊。
正失落时,手心里却忽然多了个东西,摸着这手感......是糖!
苏酥眼睛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她拿出在衣兜里的手,摊开掌心看了看,一颗包裹着七彩糖衣的水果糖,水灵灵地躺着。
“呀,糖!”
小战士许久没吃过甜的,有些馋了,没控制住叫了出来,惊得苏酥回神。
她来不及细想这糖怎么出现的,将它递了出去:
“送你了,就当谢礼。”
虽然只一颗糖,但这会儿的人都知道其珍贵,尤其苏酥掌心的这颗,糖纸尤其漂亮,一看就价格不菲。
所以小战士连连摆手后退:
“不成不成,不能拿你们的东西。”
苏酥心里装着太多的事儿了,此刻没多余精力耗在这儿。
懒得废话,直接上前,将糖塞进了小战士手里:
“说送你就送你了,客气什么,拿着吧。”
小战士的手缩了缩,感觉被触摸的那股痒挠着,很是无措,看了苏酥几眼,怕再拒绝就惹人生气了,便也没再推辞,将糖小心地装口袋里。
越发腼腆起来,喊话时声音都小了很多:
“这车下来的跟我走,带你们去新家喽!”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仿佛尾巴一般坠在小战士身后。
他到了一个砖瓦房,便叫几个人名,有的是单人院子,有的则是几家一个院子,谁也没问为啥,十分服从安排。
苏酥分到的也是个单人院,里头有口井,房子是一层平房,砖墙瓦顶,外墙是水泥,根本没粉刷,粗糙得很。
将人送到,小战士笑得仍旧脸红:
“嫂子这是钥匙,您拿好了,行李待会儿有专人送来。”
“好,那你先忙去吧,今天辛苦了,回头再见。”
小战士感觉苏酥这人说话有些怪——怪叫人舒坦的,温温柔柔又礼貌得很,心下羞涩,挠头道:
“嗯,再见。”
跟小战士告别后,苏酥拿着钥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角落里整齐堆放着劈开的木柴,井口的木桶里还有半桶水。
看来,那个姓顾的“老公”,已经在这里生活过一阵了,留下了不少生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