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下意识用审案思维去忖度这段话,这是以退为进的惯用手法,若是在公堂之上,他可以立刻抽丝剥茧将对方反驳得体无完肤。
但对手是谢文茵,是一度被他弄丢,后来花了好大力气才追回来的至宝啊。
“不是的,你从来不是一厢情愿。”
“不是吗?”谢文茵轻笑着,语气却是满满的控诉,“从小就是我一直追着你跑,你迫不得已碍于公主身份才必须忍着我。因为皇兄让你照看我,司大学士也让你照看我,所以你只能时时把我带在身边。”
有粗粝钝痛涌上心头,司寇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我没有被迫。”若是他不愿,便是皇帝也不能勉强,“小时候我当你是妹妹。”
司夫人也说过,就当是多了个女儿,谢文茵自幼就像是长在了司家,就因为太过熟稔,所以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他发现,他对这个妹妹起了些别样的心思。
“若真是妹妹,你为什么要避嫌,我去西山养病你从未去探望过一次!”谢文茵字字句句都是指控。
“我去过的。”
谢文茵眼里漫上错愕,什么时候?
“你爱吃的那些糕饼,还有你喜欢的晚香玉。”
谢文茵倏地愣住,那些都是他送来的吗?她一直以为是母后托人从宫中捎来的。
司寇很轻地笑笑,他几乎每隔两日就会去西山探望她一次,但却从不露面,怕于她名声有染,只是默默把东西放在她窗台上。
谢文茵分不清此刻是酸涩、懊恼抑或是什么别的滋味涌上心尖,她几乎能想象出司云麓悄无声息地来,又默默无闻地走。
“所以你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
只是他没有让她看见自己的奔赴而来。
他想等时机再成熟一点,自己再强大一点,可等着等着,他的小姑娘却不肯再留在原地任他蹉跎了。
谢文茵眼眶湿热,他们真的浪费了许多无意义的时间。
有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覆盖上她的眼睛。
“别哭。”
这是小时候司寇每每拿来哄她的话,谢文茵傻傻地跟着接口。
“因为哭会流鼻涕对吗?”
耳畔传来很轻很轻的笑,随即有温热的吻落在耳畔。
“因为我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