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糖往外走,就见谢文茵坐在外间的凳子上发呆,连陆夭走近都没发现。
“怎么不去屋里坐着?这儿太凉了。”陆夭摸了摸她的手,已经冰透了。
“不想去。”谢文茵抬头,两颗眼泪恰到好处滴下来,把陆夭吓了一跳。
在她印象里,谢文茵是个很能扛事儿的姑娘,前世遭了那么大罪,也只在临死前哭过一次。
“你这是怎么了?”陆夭把随身帕子递过去给她擦擦眼泪,“说出来我听听。”
“三哥没说吗?”谢文茵侧头看着她,“外祖母可能快不行了。”
薛老太君?
陆夭下意识蹙眉。
“只是气急攻心,不至于吧?”
“外祖母患臌疾已经很久了,看过的大夫都说活不过今年。”
陆夭心底一沉,风、痨、臌、膈是医学四大顽症,等闲不容易去根,而且年纪越大,治愈的可能性越低。
她仔细回忆刚才给老太君把脉,似乎是有气滞湿阻的症候,她恍然明白为什么刚才薛爵爷为什么那么紧张,那是怕她一不小心把人给治死。
陆夭一阵后怕,她刚刚真的好险,万一没把人治好,那可就是惹上大麻烦了。
“大舅父很早就已经命人开始准备外祖母的后事了。”谢文茵恹恹地回答,“上好的金丝楠木做了棺,皇兄连谥号都拟好了。都说今年可能是外祖母活着的最后一个寿辰,所以才这么大张旗鼓地办。”
“可老太君明明还活着啊?”陆夭难以置信。
“是外祖母自己的意思,她说免得突然去了,让子孙们手忙脚乱。”谢文茵恨声道,“薛玉茹那个不知羞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生事。外祖母要是被她气个三长两短,我跟她没完!”
陆夭忽然觉得难过,薛老太君还好好地活着,却要看着子孙后代为她的丧事忙活,那种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她上辈子已经体验过了。
谢文茵见她神色哀伤,又反过来宽慰她。
“三嫂也别太难过,我们其实一早都做好思想准备了。人都有一死,反正大家早晚九泉之下都能团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