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徐州交接事务,我多花了两天时间。
而后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京城。
稍作休整,便主动觐见皇上。
皇宫庭院深深,宫规肃穆,我屏息静气,跟着前头带路的太监穿过宫门,在皇帝议事的朝明堂外等了两柱香的功夫,才得到传唤。
我低着头,朝皇帝下拜: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摆手:“起来吧。”
“跟我说说,徐州那边的情况。”
“是。”
我脑中稍微过一遍,便将徐州灾后和后来的情况一一汇报清楚。
而更加具体的内容,我早写成奏折,由太监总管呈交给皇上。
皇上翻看奏折,时不时点头。
等我说完后,他突然问我:
“汪东源一事,裴卿心中可曾怨朕?”
“微臣不敢。”
“汪东源出身汪家,其祖父乃汪骥,在建元二十五年与党项作战中护幼主而亡,可谓义勇无双。”
陈国和党项之间的恩怨已久。
那时党项大举入侵,占了陈国湟水以北大半地区,害得当时的陈仁宗不得不迁都南方,形势极其危急。
而后陈仁宗崩,幼主继位,党项围攻千钧一发之时,是汪骥挺身护主而死,因此陈国才能苟延残喘,在其后数十年间重现生机,不断壮大。
汪骥的赫赫之功,保下汪东源一命。
我默默攥紧手心。
汪骥护主,乃忠心所为,为国为君,亦为民。
可汪东源呢?
他毫无顾忌地刮取民脂民膏,引得百姓怨声载道、深受其害,当真可耻。
只是官场复杂,不是单单以是非论对错......
皇帝轻叩桌面:“裴卿知晓便好。”
他继续问了徐州的一些事务。
当我以为谈话即将结束,他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裴卿如何尚未婚配......”
“不如,朕给你指个婚?”
我反应过来,生怕他像上次那般,当即委婉拒绝:“臣经徐州一事,深知陈国不少百姓生活不易,想把精力更多放在民生上。”
“万望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大笑:“这么紧张作何?”
“差点让朕以为,你还记着沈将军......”
此话一出,就连周围赔笑的太监脸上都有片刻僵硬。
我当即下跪:“皇上说笑了,微臣自与沈将军和离,便从未有过这心思。”
“行了,跪着干嘛,朕随口一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