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儿,答应娘,从此不入军旅,为老秦家留最后一条血脉……”
“娘!”
“不要死,求求你……”
秦铭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衣襟早已被汗水浸透。
北境一役已过去三年,可战争的硝烟始终会在他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
那一役,秦家军几乎全部战死,偌大的秦府也仅剩秦铭一棵独苗。
父亲,定北侯,身中九箭,血染疆场。
母亲,三品护国夫人,身负八刀,倒在战场中。
大哥,镇北将军,被敌军枭首,死不瞑目。
还有二哥,三哥,四姐……
北境战场,流尽了秦氏一族的血。
“姑爷,您又做噩梦了。”丫鬟推开房门,细心的递上热毛巾:“姑爷,听老爷、夫人说,小姐快从战场上回来了。”
想到沈离,秦铭猩红的眸子渐渐变得柔软,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日子,沈离就像皎洁的月光抚去他心中漫无边际的阴暗。
随着定北侯战死,秦家也渐渐凋落,不负夕日的盛名,但沈离却不顾亲人的反对,执意要与秦铭成亲,虽是入赘,但沈离从未因此轻看他。
秦铭接过毛巾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问道:“这么说来,离儿取得胜利了?”
“回姑爷,战报已送抵京城,小姐率领大军斩敌两万,更是亲自斩杀敌军大将,就连陛下都大为夸赞,说小姐不愧是我姜朝第一女将,巾帼不让须眉!”丫鬟兴奋道。
高兴之余,秦铭内心更多的是担忧,沈离那丫头还是那么不听劝,战场凶险,身为主将怎可亲自冲杀在前,好在并没有出现意外!
东方渐渐泛白,秦铭也已无睡意,可即便他想睡,也不得不起来。
身为赘婿,要知礼节。
秦铭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向“公婆”问安,这段日子,一直如此。
虽然沈离曾再三劝说,不必守那些虚礼,可秦铭知道,老爷、夫人向来对他不喜,若是真忽略了礼节,又难免遭到冷眼。
他不在乎,可不想因此让沈离难堪。
“爹,娘,请二老喝茶。”
沈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瞥了秦铭一眼,开口道:“想必你也听说了,离儿将归,身为赘婿,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小婿知道,待清洗了衣物,小婿便到府门外等候,迎接离儿回家。”
“嗯,去吧。记住,穿的体面点,别丢了我沈家的脸面。”沈老爷不冷不淡的提醒。
待清洗完一家人的衣物,秦铭没敢怠慢,早早便站在沈府外等候。
说来可笑,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沈府正门出入,身为赘婿,平日里只被允许走偏门。
“沈家出了一位传奇女将,了不得啊!”
“破敌两万,斩敌将首级,就连我姜国陛下都大为赞誉,不知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到沈府的下人都早早于沈府门外等候了吗,定然是迎接传奇女将军凯旋回来的。”
“嘘,不要瞎说,他可不是什么下人,乃是那位女将军的夫婿……”
沈府临街,府门离闹市不远,秦铭自然听到了一些人的议论,可他却全然不在乎。
新婚当夜,沈离便被调派往战场,而今整整一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道如白月光般的靓影。
虽已入春,凛冽的寒风却迟迟没有退却的迹象。沈府门外,秦铭并不感觉冷,反而心头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