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李世民和一个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女子坐在榻边。
她不是别人,正是皇后长孙无垢。
李丽质听说了外面的事,感觉很不可思议。
杜荷那厮这两年竟然欠了四万多贯。
不!
现在应该说他让那么多国公家的二公子欠下如此巨债!
还说自己去赌,是被架去的,为了城阳公主,一直洁身自好,从未沾染过青楼女子……
这种反转可是连话本中都不曾有。
她都躺在榻上消化快一天了,还是无法想象。
难怪妹妹来看望她的时候,像是丢了魂一样。
虽然退婚的事还在提,但似乎不再像以前那么坚定了。
兴许她也在观望。
看看杜荷主导的这出大戏会怎么演下去。
扪心自问,她很期待。
那么多的国公,那么的债务……
眼下又闹得人尽皆知!
他们就是平分,每家也需要近三千贯。
还的话,必被怀疑贪污受贿,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
眼下国库紧张,父皇尚需通过捉钱令史筹钱给官员发俸料呢。
不还的话,那就是死皮赖脸,欠债不还,同样丢人。
这要怎么收场?
真想不出来。
杜荷可不能死。
应该把他给放出去,接受诸公的怒火和别有用心之人的鞭挞!
让他待在大牢里太便宜他了。
想到这,她看向李世民道:“父皇,儿臣只是磕破了一层皮,并无大碍,您日理万机,国事繁忙,不宜一直待在儿臣这里。”
李世民拍了拍她的手道:“眼下最大的国事便是因那杜荷而起,他打你的事,朕还没找他算账呢,又岂能这么一走了之?”
长孙无垢柔声道:“宫外的事,臣妾也听说了一些,看着像是有人在利用杜荷,不知是否查出幕后之人?”
李世民颇为烦闷道:“闻听他们自杀之后,朕便立即派褚遂良去查了,眼下依然没有什么眉目。”
“那些个国公倒是相信朕,竟无一人前来。若是迟迟查不出来,朕也难堪。观音婢,朕觉得谁闯的祸就应该让谁来兜着,你说那厮兜得住吗?”
长孙无垢莞尔一笑:“闯下那么大的祸,把国公都给得罪个遍,他不兜也得兜,而且陛下也不能一直这么把他关着呀!”
“爱妃说的极是!来人呢,把杜荷给朕押来!”
李世民甩了下衣袖,想要去前殿。
李丽质连忙道:“父皇,儿臣要与他对质!”
说着,她迅速让宫女给她更衣。
杜荷打她屁股之事,着实难以启齿,而且有损她的清白。
她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几个贴身宫女也都心领神会,没有多嘴。
倒是褚遂良,出了名的谏臣。
虽然在父皇询问的时候,她朝他使眼色了,但心里也没底。
好在褚遂良只说她被打了一下,并没有说打哪里。
这事儿肯定要成为秘辛。
不过这笔账,她势必会和杜荷好好算。
至于怎么个算法,还要看他待会儿怎么说。
半个时辰后。
杜荷被带到长乐宫。
他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不过底裤很硬。
李世民冷声道:“怎么,还没酒醒?朕想不通,你早不醉,晚不醉,偏偏在遇到丽质后醉了,还打了她!”
“酒不醉人人自醉……”
杜荷看向坐在那身段依旧张弛有度的公主,暗暗調戏道:“回陛下,是臣既菜又爱喝,在进宫的路上喝了醉梦楼的‘千里醉’,此酒的后劲来得缓慢,又错把长乐公主当成城阳公主,帮她驱赶蜜蜂,一不下心啪到了。”
“啪?”
“拍,是拍!”
“这么说来,倒是朕冤枉你了?”
“臣有罪!”
瞅他并没有怒火冲天,想来是长乐公主没把自己屁股被拍拍的事告诉他,杜荷干脆自暴自弃道:“臣在进宫前饮酒,在宫中又酒后失态,冲撞公主在前,打了公主在后,罪该万死,请陛下赐臣一死!”
“赐你一死?”
他这认罪的态度当真让李世民始料未及。
怎么回事?
他在斗诸公的时候,何其意气风发!
不就是被关了大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