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宁顾不上管毒枭。
眼里只有元峻。
她大步走到他床前,想抱他,可是又怕劲儿太大,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她俯身在床边坐下,凝望他的脸,折痕很深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像在瞪人。
元峻抬手摸摸她的脸,“我没事,你别担心。”
秦悦宁眼白一红,眼泪涌出来,想捶他,手伸到半空中停下了,捶了床板一下,“都伤成这样了,还叫没事?什么样才算有事?”
元峻帮她擦掉眼泪,声音调柔,“会好的,别难过。”
“我能不难过吗?难过死了。你自己说说看,我和你交往这两年,你受了几次伤?”
元峻抿唇不语。
受过三次。
一次是乘坐的车子被撞进河里,一次在狮市台风天救受灾群众,第三次就是这次。
每次都是死里逃生。
以前秦悦宁不信这些东西,现在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招灾体质了?
关心则乱。
秦悦宁道:“回国我去找个神算子好好算一算,算算咱俩是不是八字不合?遇到我之后,你受伤频率太高了。”
元峻笑,“傻。每次受伤都和你无关,别故意往自己身上揽事。即使没遇到你,我该受伤的也会受伤,因为年纪到了,承担的事多了,事多受伤机会就多。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弱者抱怨环境,强者反躬自省。
秦悦宁觉得元峻的智商、阅历、眼界远在自己之上。
秦悦宁盯着他脸上的白色纱布,“脸上伤得严重吗?会不会毁容?”
“可能会留疤,会不会影响你的观感?”
秦悦宁“切”了一声,“我是看脸的人吗?”
元峻盯着她英气漂亮的大眼睛,“是。”
秦悦宁想揍他,“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你的魅力也不只有脸,优点太多,数不胜数。”
元峻微微扬了扬唇角。
这野丫头嘴突然甜了不少。
甜得让人心麻。
秦悦宁转身从床头柜上端起茶杯,“要喝水吗?”
元峻道:“不渴。你刚到,很累,不用忙。”
“我累什么?我坐飞机来的。你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
“之前在战斗机上要关机,后来没电了,正在充电。”
其实元峻是怕自己动手术时,秦悦宁打电话,电话被别人接听,说出他受伤,害秦悦宁担心。
没想到她倒好,直接跑过来了。
秦悦宁放下杯子,起身找到他的手机,开了机。
信息咚咚咚地往外冒,九成是她打来的。
还有几个是他父亲元伯君和母亲打的。
秦悦宁举起手机让元峻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下次受伤不能接电话,让旁人回我一下。是伤是病,我心里好有个数。一遍遍地打,打不通,还以为我这次来,见不到你了。”
她声音低下来,“傻瓜,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整个心都是揪着的。
揪得透不过气来。
元峻沉默地望着她,抬起轻伤的那只手臂,将她揽进怀里。
毒枭的航空炮弹投向他乘坐的那架战斗机时,战斗机被轰然炸掉一半。
当时他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那一刻,他脑子里浮现的不是爷爷,不是父母,却是秦悦宁。
他深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