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娘哪里知道,她的女儿厌极了她,也恨极了她。
薛青瑶从小就发誓,总有一天要彻底摆脱艳娘,从肮脏的泥潭里爬出去。
上辈子她顶替薛悠黎的身份入宫,自愿成为那人的棋子,凭借着艳娘教的本事讨得太后欢心,取得皇帝的信任,一步步坐上后宫最高的位置。
如今她老天爷让她重生,为什么又要出现薛悠黎这个变数?
薛悠黎明明什么都拥有了,为什么还要抢走她进宫的机会?
薛青瑶看着眼前光鲜亮丽又受尽所有人宠爱的薛悠黎,心底的妒恨就差要顶破她的胸腔。
从小她就嫉妒薛悠黎,嫉妒她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嫉妒她有三个哥哥宠爱,嫉妒她拥有嫡女的身份,活得随心所欲。
可是自己呢?
因为有艳娘这个不光彩的娘,所有人都轻视她怠慢她,就连下人也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生而为人,凭什么她的命比她好?
她不服气,也不甘心!
她怎么能死在这里?
她还没走出薛府啊!
薛怀远看着脸色发白的薛青瑶,沉吟片刻,做决定道,“艳娘死罪难逃,薛青瑶念其无辜,就饶她一命,把人绑去柴房,明日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吧。”
发卖之后只能一辈子为奴为婢,永远也翻不了身。
薛青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当她被下人五花大绑从薛悠黎身边经过的时候,她赤红着双眼死死瞪着薛悠黎,恨不得拿眼神在她身上瞪出两个血窟窿!
而艳娘三人被当场打死。
一场闹剧结束,已是深夜。
薛怀远带江如云回房,安抚好她的情绪后,他敲开了薛悠黎的房门。
“黎儿,你要是没睡就陪爹爹喝两杯吧。”
薛悠黎知道他为什么而来,瞥过他提在手上的酒壶乖巧点头,“好。”
于是,父女俩在园中的凉亭里对饮。
薛怀远喝酒,薛悠黎喝水。
几杯酒下肚,薛怀远开门见山地问,“黎儿,十六年前艳娘被茶商包养的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薛悠黎早就想好了借口,“爹爹,我前些日子去酒楼吃饭,无意间听人谈到艳娘十多年前的风流韵事。听完我就留了个心眼,暗中找人调查艳娘,女儿也没想到艳娘如此胆大妄为。原本女儿还很为难,不知道如何将此事告知爹爹,今晚撞破艳娘跟张三李四幽会,也不算是坏事,至少我们看清了艳娘的真面目。”
薛怀远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长长吐了一口气,“黎儿说得对,经过此事,我跟你娘之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这一晚,薛怀远跟薛悠黎聊了很多,聊完忍不住感慨,“我的黎儿真的长大了。”
薛悠黎对上他慈爱的目光,心下动容,“之前是爹和娘把女儿保护得太好,女儿快及笄了,也该长大了。”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好,爹爹也早点休息。”
夜已深,薛悠黎躺在床上,右眼皮突突直跳,总感觉饶了薛青瑶的命叫人无法安心。
或许明日等人牙子上门,她可以悄悄打点人牙子,把薛青瑶卖到偏远的地方去。
路途遥远,想在路上出点意外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