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躲的话还没事,一躲正好被砸中面门。
季渃嫣乐的和抽风似的,季小鹿望着脚边和西瓜大小似的雪球,犹豫了一下。
齐烨赶紧摆手,雪球砸人不疼,分谁,这要是季小鹿来一下子,骨折都有可能。
蹲在地上回过头的季渃嫣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厉良玉一事有了对策?”
“差不多吧。”
齐烨将季渃嫣扶了起来,望着指了指紧闭的院门:“谁在里面呢。”
“董妃娘娘,皇孙。”
“哦。”
齐烨踮着脚来到院门旁,侧耳倾听,除了风声,什么都没听到。
青狼从远处扑了过来,围着齐烨的脚边就开始露肚皮打滚儿。
齐烨一脚将青狼射出了三米开外,继续偷听,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
叹了口气,齐烨摇头道:“生在天家也不容易,当娘的不容易,当孩子的也不容易,哎,天家。”
刚才在敬仪殿的时候,张瑞山面试的时候,齐烨从老六的目光中看到了羞愧,看到了无奈,看到了很多皇帝眼中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这个世道操蛋就操蛋在这,老百姓觉得对,或许当官的也觉得对,可对的事,就是不能办,一问为什么,都含糊其辞,都心里和明镜似的,却说不出来,也不办,不办吧,他还知道对,知道应该办,可就是不办,没招,一点招都没有。
捡起旁边的小铁锹,齐烨也开始帮着季渃嫣堆雪人了。
一边堆,一边将所有情况和季渃嫣说了一遍。
全部说完后,齐烨扔掉铁锹,拍了拍手上的白雪:“开始谋划东海吧。”
季渃嫣闻言神色微变:“这般早?”
“时不待我,过几天约一下鸿胪寺寺卿吴大人。”
齐烨目光幽幽:“欲灭瀛岛,先定东海,东海的官府、世家、东海舟师…”
季渃嫣垂下头,目光闪过一丝莫名。
齐烨口中的“谋划”,是钱粮、是军器、是人脉,如同行军,军马未到粮草先行,直到安排的快妥善时,也是齐烨启程赶赴东海之日。
雪人很快被堆起来了,院门还是没有打开,正当旺仔问齐烨是否需要让食堂将饭菜送来时,阿卓来了。
“捉到了,番馆瀛贼统统捉到了,一一比对名册后缺了三人,京中大索,走不脱的,一时片刻就押来了,监牢还未建成,先押入亲军营,陈家兄弟二人亲自押送。”
阿卓有些激动,提及瀛贼,他就会不可抑制的激动。
“那就好。”
竖起了领子,齐烨低声问道:“你出身东海舟师,之前都没来得及问过你,见过厉良玉吗?”
“见过,怎地没见过,当年尚在舟师,厉良玉已是声名鹊起,各营军伍称其为海中蛟龙,舟师第一名将,不知多少少年人听着他的传说与故事长大,不知多少百姓将他的画像供在家宅之中,厉良玉极擅做戏,常年出入各营之中与军伍同吃同睡,那时我年少无知,为远远见他一面,驾船半日到了别的大营,只为远远观瞧一眼。”
说到这,阿卓满面鄙夷之色:“当是大忠大勇,实则大奸大恶,我呸!”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齐烨耸了耸肩:“就是说,东海那边无论是百姓还是舟师军伍,都将他当偶像,就是当神看待呗。”
“当年倒是如此。”
“现在呢?”
“陛下登基后,厉良玉也坐稳了大帅之位,鲜少有对私掠船用兵之举,百姓也不痴傻,私掠船进犯东海三道如入无人之境,岂能猜测不出舟师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就好。”
齐烨微微松了口气,群众基础越好,将来除掉厉良玉引起的麻烦就越多,反之亦然。
“不过在军中,如今倒是威望无二。”
阿卓恨恨的说道:“老狗蛊惑人心,多年敛财无数,却也不是吝啬之辈,得了好处,下面的将军、校尉们也能吃上几口肉,不似老…不似某些人,自己受穷,也要手下跟着受穷。”
就在此时,季渃嫣突然淡淡的开了口。
“派人去东海散播谣言吧。”
阿卓不明所以:“什么谣言。”
“当年厉良玉为救闻家小小姐,驾船追击瀛贼私掠船,并非是他与闻家管事死战,而是满船军伍皆要死战,唯有厉良玉怯战,迟迟不敢下船,实乃懦夫之举军伍耻辱,待瀛贼与满船军伍两败俱伤时,他这才下船登岛,捡了大便宜救了温家小小姐,这也是为何闻家造势让他成为舟师英雄多年后,他突然翻脸不认人将闻家人全部灭口的原因。”
阿卓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看向齐烨,似乎是在问,这种娘们你也敢娶?
齐烨耸了耸肩,似乎是在说,谁叫她腿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