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越州了,南野守住了,他也就没必要在南野继续待着。
真正决定胜负的是越州这边,连太子康骁都觉得南野无关紧要。
当喻斌找到太子说齐烨要当军从守备时,白修竹乐的和什么似的。
一个堂堂世子要当军从守备,这都不是自甘堕落了的事了。
军从守备说是将军吧,手底下没精锐可用,全是一群民夫、罪囚以及山卒,称之为辅兵都算是高抬他们了。
要说这军从守备是“业余”的吧,人家也领南军的俸禄,在兵部和吏部有记录的。
就说上一任军从守备马乾程,白修竹、各营主将以及一些校尉,倒是知道这位军从守备曾经也是一员猛将,并且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从龙之臣。
可还有一些校尉以及总旗之类的不清楚这事,因此没将马乾程当回事。
连总旗都看不上军从守备,可想而知这个职务有多拉胯。
战时用不着,闲时管后勤,平常和一群罪囚、战俘山卒、青壮民夫厮混在一起,哪有什么牌面可言。
战时封一个军从守备,太子是有这个权利,他太子代表宫中,又不是换一营主将和大帅,还是有这个资格的,毕竟身上带着圣旨。
太子问喻斌为什么齐烨要当军从守备,喻斌说不知道,光说提这事的时候他家恩师骂骂咧咧的。
“混账话。”当着白修竹的面,太子骂上了:“齐烨怎地如此胡闹,竟寻孤封他为军从守备,他没长脑子不成!”
白修竹乐的更起劲了,就得太子治齐烨那混账东西。
“胡说八道。”太子气呼呼的叫道:“孤的兵符在那他,要孤怎么封,滚滚滚,回去叫他自己封。”
白修竹:“…”
营帐之中一群将领们面面相觑,皇帝交给太子的兵符,怎么能在一个世子手里呢,到底谁他娘的才是太子?
一旁的董孝通,眼珠子滴溜乱转。
相比这些将领,他更了解齐烨。
军从守备,负责后勤工作,齐烨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求担任这么一个官职。
左思右想,董孝通猜不出齐烨的用意,可他潜意识又告诉自己,必须要搞清楚齐烨的用意,这小子,太能折腾了,在京中就喜欢折腾,那些将齐烨的折腾不当回事的人,指不定哪天就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想到这,董孝通悄声无息的退出了帅帐,找了匹马前往南野了。
这位南地三道军器监监正一路快马疾驰,进入南野找到齐烨的时候,正在营帐之中。
此时的齐烨正在让一名司卫写“功劳簿”,齐烨念,司卫写。
董孝通走进来后,一看齐烨念着军功,双眼一亮:“本官杀敌十二人可记上了。”
齐烨翻了个白眼:“刚要写,那个谁,写上,董孝通杀敌十二人。”
司卫哦了一声,抓笔和抓着粪叉子似的,那几个逼字写的歪歪扭扭。
董孝通赶紧凑了过去,这一看,顿时破口大骂:“是董孝通杀敌十二人,不是董孝通敌十二人!”
司卫扭着头:“杀字咋写?”
“你他娘的不会写也不能不写啊,本官…”
董孝通气的够呛,也吓的够呛。
还好自己过来一趟,要是不过来,这功劳簿送到了兵部,自己全家都容易葬进去。
董孝通敌十二人,日他奶奶,兵部这一看,第一想法绝对不是功劳簿上少了个“杀”字,而是少了个通字,好嘛,成了董孝通通敌十二人了。
齐烨没好气的说道:“急个屁,写完了喻斌还得检查一遍呢。”
刚走进来的喻斌看向董孝通,嘿嘿一乐。
斌斌不乐吧,董孝通还松了口气,斌斌这一乐,董孝通又闹心上了。
喻家绝对算得上是国朝第一世家,在南地这边,喻家和董家虽然井水不犯河水,可都互相防备着,至少董孝通和董家人觉得喻家防备着他们董家做大做强。
喻斌呢,又出自喻家,这要是明明看到少了一个字,还装作没看到,找谁说理去?
本想再争论两句,董孝通定睛看向功劳簿,沉默了。
功劳簿,写的很详细,详细的完全不像个功劳簿,更像是一份份“个人简历”。
姓甚名谁,亲族何人,守城时如何战死,战死时杀敌多少,战死后亲族如何度日,爹娘谁来照顾或是无人照顾,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