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养仪殿。
天子老六,御案之后。
太子小二,御案之旁。
内侍文德,老六之后。
仨人望着站在御案前的阿卓,听的是one愣one愣的。
老六:“就因个马牌,将瀛使打成这般模样?”
小二:“光天化日之下押入了大牢?”
文德:“胆敢在我大康世子殿下面前亮出了兵刃?”
阿卓没搭理老六和小二,微微看了眼文德。
还天家呢,还不如个死太监,至少人家文德知道关注点该在哪里。
还好,经过文德这么一提醒,老六反应过来了。
老六面色阴沉如水:“瀛岛使节如今在京中,竟张狂到了这般地步。”
“是。”
小二面色也不怎么好看:“未伤到齐烨,若是伤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阿卓低着头,按照齐烨交代的,一五一十,没有任何夸大其词之处
“父皇。”
小二扭头说道:“齐烨叫卓统领将这狂徒送到宫中,又说要押入天牢,这意图…”
“混账东西。”
老六既生气又欣慰。
生气的是,齐烨果然闲不住,又开始搞事情,好嘛,不折腾朝臣,开始折腾上使节了,一时片刻不安稳。
欣慰的是,老六觉得齐烨成熟了,至少这混账东西惹完了事第一时间通知宫中,不像以前似的,被害人都快下葬了,宫中才得知了消息。
老六问出了关键点:“可有人见到那狂徒被押入宫中了?”
“没有。”
“那便好。”老六松了口气,只要不被人看见与宫中有关就好。
阿卓补了一句:“不过许多人知晓世子殿下将高桥久郎押入了京兆府大牢。”
老六不以为意:“无碍。”
阿卓补了最后一句:“世子殿下告知鸿胪寺署丞,要他回去说高桥久郎大不敬,京兆府先行押入大牢,再交由宫中定夺。”
老六大怒:“果然牵连到了宫中,齐烨这混账东西,难道他觉着朕与他一般清闲不成!”
不怪老六生气,有经验了,但凡和齐烨相关的事,肯定没小事,一个闹不好,就会让宫中陷入到不利的舆论当中。
远的不说,说近的,徐功那事,现在外朝已经有人说宫中太惯着齐烨了,不管齐烨和徐功是不是打赌,那么大个侍郎说退就退了,还跑南庄教一群百姓之子读书写字将来伺候人,这不是有辱斯文吗。
还有高桥久郎这事,毕竟是“使节”。
瀛贼,老六固然恨,只是当皇帝不能意气用事,即便他恨不得将这高桥久郎大卸八块,还是要顾忌外朝的反应与想法,最主要的是京中可不只有瀛岛使节,还有其他各国的使节。
康骁皱眉问道:“齐烨捉高桥久郎时,你可在场?”
“在啊。”阿卓傻乎乎的回道:“不但我,众多亲军也在。”
“狗日的!”天子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故意的是不是,好哇,好哇好哇,又如以前那般,你这混账深怕齐烨兜不住这烂摊子,削尖了脑袋去他身边凑,就怕世人不知与宫中无关,你…你你你…”
康骁没想骂,好奇另一件事:“卓统领所说众多亲军,是指宫中禁卫?”
“不,新卒,募的新卒,如今已有百二十人,多是卸甲老卒,可办差之人少说也有五成。”
康骁哭笑不得:“父皇,卓统领可算是为您这亲军募了新卒了。”
“有他娘的屁用,募了新卒,不依旧为齐烨做那挡箭牌,蠢,蠢不可及!”
天子骂了一通,气呼呼的吼道:“你他娘的莫要做这亲军统领了,愿意与齐烨厮混,那便厮混去吧,今日起,你这混账东西不再是亲军统领了!”
“真的吗?”
阿卓喜出望外:“陛下金口玉言,可莫要反悔。”
“你…”
本来是气话,毕竟以前老六上头的时候,还说将太子废了让文德顶上,气话是气话,结果一看阿卓这欠揍模样,彻底上了头。
“好,好,你以为朕离不得你,亲军,离不得你,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老六怒极反笑:“交了腰牌,滚出宫,日后莫要说你是亲军统领!”
“臣,遵旨!”阿卓兴高采烈,转身就要走,没有任何留恋。
小二与文德对视一眼,苦笑连连。
谁知当阿卓走出没两步,猛然停住,转过身。
老六冷哼道:“后悔了?”
“不是。”
阿卓面无表情的说道:“如今新卒共百二十人,陛下要记得月初发俸禄,每人四贯,小旗五贯,每月十日时,发放四季补助,一人六百文,月末时,若办差还需发放赏银,这些都是写在了书约之中,陛下莫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