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渃嫣是这么分析的。”
“说的不错。”
张瑞山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陛下第一次提及时,说的是惩治勋贵之子,前些日子司空野那狗太监来了后,又说的是纨绔子弟,老夫那时便在想,这纨绔子弟可不止是包含了勋贵府邸,出城坐在马车中越是深想,越觉得陛下应是变了主意。”
要么说老张是三品大员呢,真要是没长脑子也不可能被宫中信任,推测后得出的结论与季渃嫣几乎一致。
齐烨没问为什么张瑞山当时没有将此中详情告诉自己。
问这话没意义,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定位,说句难听的,其实就是棋子,不是说他这世子,他这齐怀武之子是棋子,而是扮演的角色是棋子。
张瑞山同样是棋子,只不过是还没用到的棋子罢了,大家心照不宣。
“行吧,明白了。”
齐烨的双眼之中再无迷茫、失望之色,反而斗志昂扬:“既然宫中交代了,小侄儿我自然全力以赴。”
张瑞山笑着点了点头,既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棋子,棋子不是棋手,妄想成为棋手的棋子,妄想左右棋手的棋子,最终都会成为弃子。
而且老张也明白,虽然同为棋子,他和齐烨还有本质上的不同,齐烨可以选择不被摆布,乃至随时脱离棋局,无论何时都会全身而退。
核实过了,想通了,也想干了,齐烨再无犹豫之色。
“大人。”
这次齐烨叫的是“大人”,而非“世伯”。
“您告假半个月吧。”
齐烨情真意切:“京兆府内,所有您的亲信,嫡系,都告假半个月吧,之后半个月,我在京兆府主事。”
张瑞山笑呵呵的:“老夫若问你要如何做,你应会告知老夫,可老夫一定会阻拦于你,却无论如何都阻拦不住,对吗。”
齐烨苦笑着点了点头:“是。”
“什么?”
张瑞山突然霍然而起,看向关闭严严实实的窗户,大吼道:“你说什么,老夫义弟身亡了?”
齐烨:“???”
张瑞山匆匆跑出了正堂,随即止步回头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说好啊,老夫突遭如此噩耗,如何是好,不成,不成不成,老夫与那义弟情同父子,哪有心思再署理政务,需告假些时日才是。”
说到这,张瑞山一边朝着外面走,一边也不知道冲着谁喊道:“刘禾丰,去地牢里寻个死囚出来,老夫要与他义结金兰,再去买些黄纸、浊酒,对,再寻一条白绫,结实些的。”
齐烨竖起大拇指,怪不得说官不是好当的,瞅瞅人家老张,现结拜现杀现祭拜,主打的就是个高效率。
齐烨也站起了身,做事之前,他要解决一个谜团,一个巨大的谜团,萦绕在心头久久百撕不得骑姐的困惑。
只是在离开时,齐烨突然注意到书案上放着官印,京兆府府尹正三品的官印。
人在印在,印不离身,如此重要的东西,老张岂会忘记拿了呢。
齐烨微微一笑,官印揣在了怀里,随即带着守在门外的刘旺前往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