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道:“银票上有迷药。”
林秀道:“那也不够,至少第一时间肯定会挣扎。他是个常年习武的成年男人。不是一般人能制服的。”
这时,孟泽义到了,第一时间冲到了孟谦章的床前,看到孟谦章死气狰狞的脸,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自责道:“老二!是我害了你!他们果然要血洗山庄!是我害了你们!”
陆小凤和林秀纷纷劝慰。
孟仁章捏着拳头道:“我就不信我们真的拿他们没办法!庄主,天石决不能交,我们宁可死光了,也不能让山庄失去天石!”
花满楼和萧瑶也赶到了。
不知情的萧瑶不明白道:“天石是什么,比这么多人的性命还重要?”
孟泽义抹了一把眼睛站起身来,看着众人道:“不错,天石绝对不能交,但是我也不能置大家于死地……”
孟仁章打断道:“庄主!”
一直沉默的孟叔章道:“我一切听庄主吩咐。”
孟仁章又瞪向孟叔章。
林秀道:“孟庄主,丧心病狂的可能不是黑衣人,而是你们中的某个人。”
孟泽义猛地看向她,问道:“什么意思?”
林秀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苦笑道:“孟庄主,林秀说的不错,不管是大管家还是二管家,你觉得有谁能在背后袭击大管家,一击致死,有谁能让二管家毫无防备地中了迷药?”
林秀看向孟仁章道:“三管家,你昨晚同二管家发生了争吵?”
孟仁章道:“你怀疑我?”
林秀道:“应该说是例行询问。”
孟仁章道:“我昨晚的确来了二哥屋子,二哥是我们四人中最足智多谋的,最初他就怀疑内鬼,可我们都不肯相信,直到昨天大哥出事,看上去像熟人作案,我心里开始偏向二哥的猜测,想要找二哥说说,可是事到如今,可悲的是我们兄弟几人早就不再互相信任,我和他绕了半天圈子,谁也不敢和对方开诚布公,谈了许久没有任何结果,我一气之下便就回来了!”
林秀道:“你几时走的?”
孟仁章道:“亥时三刻后。”
萧瑶道:“死者是在子时死的。”
陆小凤道:“可否查出死者被贴加官之前是否中了迷药?”
萧瑶道:“必然是中了的,否则哪怕他打算自杀,也没法毫不挣扎地通过贴加官死亡,人求生的本能是巨大的。”
孟叔章已经落下泪来。
众人离开孟谦章的院子。
陆小凤拉着花满楼去探望孟泽杰。
林秀不喜欢孟泽杰,陪萧瑶去配药。
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说起分开后的趣事和艰难,又说起花满楼和陆小凤,萧瑶被林秀打趣得脸通红,正想要反过来说她,外面传来鸟叫声,林秀突然停了下来。
林秀道:“师姐,我的侍卫找我有事,我出去一趟。”
这样的情景,萧瑶已经习以为常,不觉得有异,点头应了。
镇上的客栈,最近因为山庄出事,许多定做兵器的江湖人滞留在镇上,不大的小镇,近日纷争不断。
林秀直接来到了客栈二楼。打开门,里面有十几个江湖人打扮的青壮男子。
见到林秀,纷纷行礼。
林秀道:“出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似是领头人:“近日收到三封信,已按照您的吩咐回复了,只是今日又收到一封信,属下不敢擅自决定。”
林秀接过信,快速看完后冷笑:“好一个六亲不认的畜牲。”
沉吟片刻后道:“告诉他,先按照计划行事,他所说的,事后会帮他办到。现在陆小凤等人在山庄,不宜轻举妄动。”
几人应是。
林秀进去不久便出来了,刚走出客栈不久,一阵风声过来,林秀猛地回头,伸出二指又手一翻,一把握住了冲着她飞来的半截细木棍。
懊恼地嘀咕了一句:“真是习惯了!”皱眉看向木棍飞来方向,几伙江湖人正打成一团,殃及无辜一片。心中更加不渝。
拿起木棍朝着原路射去,不顾身后哀嚎声,转身离开。
在她走后,刚才房里的人纷纷下楼,将所有人一一制服。
林秀刚走出小镇,就感觉到有人朝他袭来。一闪身,正打算反击,看到对方又停下手来:“陆小凤?”
陆小凤却招式不停,林秀只好应战。两人你来我往,几十招后才慢慢停下。
林秀道:“陆小凤,你又发疯!”
陆小凤笑嘻嘻道:“不错不错,你们师姐妹一个医术高超,一个武艺不凡,不知师承何处?”
林秀道:“你偷袭我就是为了试探我武功?”
陆小凤道:“美人,一个聪明神秘的美人,总是让人忍不住探究的。”
林秀道:“你每次见到一个女人都是这么说的吗?”
陆小凤道:“自然不是。”
林秀道:“那你探究出什么了吗?”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道:“自然是有的,只是不可说。”边说还边上上下下地扫视林秀,那眼神,仿佛林秀没穿衣服一般。
林秀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羞怒道:“陆小凤你这个下流鬼!”
陆小凤笑道:“我怎么下流了?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可你的眼神却是□□裸的!
林秀气得左右看看,捡起地上的是石头朝他扔了过去,一跺脚,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陆小凤摸着胡子在后头笑。
到了山庄,林秀问花满楼,陆小凤怎么去镇上了。
花满楼道:“陆小凤找不到头绪的时候总会自己去走走。”
林秀狐疑道:“果真?”
陆小凤跟在后头进来道:“你也可以认为我是担心你孤身一人,特意去寻你的。”
林秀道:“鬼才信!我的护卫在镇上,我能有什么危险?”
陆小凤道:“最近你的护卫可是比我陆小凤还厉害,管了不少闲事。”
林秀道:“那不叫管闲事,那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陆小凤道:“把两边都打得重伤的拔刀相助?”
林秀冷笑道:“你只见到那些江湖人被打得半死,可见到这镇上的百姓这些日子家破人亡的有几家?受伤、毁了生意全家没了生活来源的有多少?我们见到的,是这些百姓的不平,我们助的,是这些无辜的子民!”
在座几人都被她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得震在当场。
花满楼感叹道:“林姑娘,你持的是大义,行的是大善!”
陆小凤看着林秀的眼神也变了。这样的道理很简单,但是行走江湖多年,他可以明确地说,这江湖上十之八九的人想不到这一层,江湖,可不就是快意恩仇?哪顾得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生死?
但是,同时,他也疑惑了。
那站在边上的小厮打扮的青年低头行了礼,脸上带着泪,道:“是的,以往大管家都起得很早,今日我怎么敲门都没回应,我以为大管家已经出门了,谁知轻轻推了推门,门就开了,大管家就倒在正中央……”
陆小凤走上前查看,地上的血迹都快干了,孟天章全身上下就一个伤口,那就是后脑,而且根据伤口和周围血迹推断,孟天章大概在昨晚前半夜就已经遇袭死亡。
陆小凤起身道:“钝器敲击后脑,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子时。”
花满楼皱了皱眉,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梳洗比较麻烦的林秀刚到,见此,好奇地跟着花满楼。
花满楼一直走到一个摆放兰花的花几边上,道:“这里有血腥味。”
林秀立刻掀起架子上的装饰布帘,里面果然有个东西,掏出一块白手帕,将那物件拿了出来。
是一个黑色、十分重的铁块,尖锐处暗红一片,一拿出来就是浓浓的血腥气。
林秀捂住鼻子,立刻喊陆小凤:“陆小凤,你看这是不是凶器?”
陆小凤上前接过,道:“应当是了。”
林秀回身又看了看那个花几,发现了什么,道:“垂下来的布帘上也沾了血迹!”
陆小凤上前,对着那块布做了几个动作道:“这也许是我见过的最嚣张的凶手。”
花满楼道:“怎么?”
陆小凤道:“按照这布上的血迹,这块大铁块似乎是被直接抛过来的。蹭过了布帘,掉到了花几下。”
林秀道:“凶手早就在嚣张了,又是刺杀又是威胁,这次,故意显出这东西来是挑衅还是另有意味?”
陆小凤看向孟泽义道:“孟庄主,这铁块可有什么特殊?”
孟泽义道:“卧剑山庄铸造兵器,铸造处有很多这种铁块。”
林秀道:“可否带我们去看看呢?”
孟仁章道:“庄主,铸造处外人不得入内。”
孟泽义道:“无妨,他们去了也没大碍的。”
孟仁章神色有些不好,孟谦章也欲言又止。
但是孟泽义却十分坦然地带着众人过去了。
卧剑山庄的锻造处就在山庄后,占地很大,各式各样的兵器或半成品或成品随处可见。里头有几十个铁匠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
孟泽义解释道:“现在山庄的武器铸造基本都由山庄的铁匠来,如果遇上特殊的,才由我或者我弟弟动手。”
花满楼道:“令弟也会铸剑?昨日一见,还以为是位满腹诗书的读书人。”
孟泽义笑道:“二弟只是爱好读书,但是卧剑山庄的传承,作为嫡系子弟是绝不能不会的。甚至,他的铸剑手艺比我还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