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映雪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 最终还是没有去夜雨楼。
柳淖影的柳字,之于她就像是一根扎入指尖里的微刺,不去碰时, 几乎可以忽略, 可一旦触碰, 就是连心的剧痛。
她会来吗?
柳淖影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着秦映雪教她的《高山流水》,心里也在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眼见着日渐西沉, 夜幕渐渐拉开,夜雨楼也开始喧闹起来。
柳淖影按住琴弦, 幽然叹了口气。
看样子, 今天映雪是不会来了。
所谓的定情信物,不就是一个玩笑吗?你不是很清楚吗?为什么还要把它当真呢?
柳淖影摩挲着秦映雪所赠的白色玉佩, 忽的下了个决定。
“冰儿。”
“主上有何吩咐?”随着柳淖影的声音落下, 冰儿便如鬼魅一般, 悄然无限地跪倒在了柳淖影的身前。
“散出消息, 就说夜雨楼的花魁柳淖影要在今日的来宾中,挑选一位入幕之宾。”
“主上……”冰儿愕然抬头, “您这是要做什么?是有什么新计划吗?”
“无需多问, 照做便是。”
冰儿窥了窥柳淖影的脸色, 压下满心的困惑,
柳淖影目送着冰儿离去,又低头看了眼躺在掌心的玉佩, 脸上满是矛盾之色, ”明明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任性的想要赌上一把?”
筹谋了那么久的计划,眼见着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大功告成了,她却碍于会引起秦映雪的反感而迟迟不敢动手……
“秦映雪,你一定是上天派来克制我的吧?”
……
刻意散播的消息,传播速度自然是非同一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帝都。
柳淖影要在今晚挑选一位入幕之宾?仍在府外晃荡的秦映雪,在他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
柳淖影是谁?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敢肯定,柳淖影是柳国的高层。这样一个人,来帝都当花魁,分明就是别有所图,怎么可能假戏真做,玩真花魁那一套呢。
可见这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秦映雪不由得有些慌了。
柳淖影不会是玩真的吧?
难不成……一个猜测浮上了秦映雪的脑中,难不成柳淖影是因为这道赐婚圣旨在跟她赌气?可能吗?那样理智,克制,心怀大计的柳淖影,真的可能因为她,做出这般不理智的举动吗?
虽然想不明白柳淖影的用意,但秦映雪的脚步仍旧不受控制地迈向了夜雨楼。
……
因为柳淖影散播出去的消息,夜雨楼今夜的人气极其高涨,秦映雪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景象给吓到了,各色各样的人,挤挤攘攘在一起,几乎快没了可以活动区域。
听着这些人叫嚷着柳淖影的名字,秦映雪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沉沉了,醋意仿若决堤的洪水在心里翻江倒海。
没进夜雨楼之前,她本打算来了之后就上楼找柳淖影问个明白的,可看见这一幕,却改变了想法。
她寻了一处角落,环抱着胳膊倚在柱子上,面色沉沉地望着夜雨楼中央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
“主上,她到了。”冰儿望着柳淖影带上了些许喜意的脸色,眼中划过些许困惑。主上的心思……好像越来越难懂了。
“那就开始吧。”柳淖影敛起喜意,换上了一副平淡如水的表情,淡淡道。
“遵命。”冰儿应了声,将柳淖影的命令传递了出去。
……
“各位客人,麻烦安静一下。”夜雨楼的老鸨得到命令,站到台上,高声喊了一句。
本还喧喧嚷嚷的夜雨楼,随着这声高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是冲着柳淖影来的,见正戏终于开始了,自然纷纷都止住了口,保持了安静。
“我夜雨楼的规矩,想必各位都清楚吧?只要完成了柳姑娘所出的三个难题,就能成为柳姑娘的入幕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