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范书臣不明白,他都请范书郡夫妻亲自去请她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非要让他把卢芊芊送走,她才愿意回来吗?
听到范书臣的问题,范书郡偷偷撇了一下嘴巴。
这话问得真是稀奇,都把人给逼走了,还在问为什么。
难怪,王娘子受不了这样的夫君。
就是他这个大男人也受不了他这位堂兄了。
可是,毕竟也是亲戚。
范书郡想了想,还是好意劝说了一下。
“兄长还是把那位卢娘子送走吧。”
“毕竟这男女有别,她又不是什么正经小姨子,你让她待在府上还是有些不妥的。”
“若是言官拿这事情做点文章,到时候也麻烦不是。”
“有什么麻烦?”
范书臣眉毛竖起,“我行得端,坐的正,言官能找我什么麻烦。”
说完,他脸又垮下来,有些忧心道:“从碧心眼怎么这么小,怎么就容不下她表妹呢?”
“芊芊在这个地方除了她就没有别的亲戚了,你说把芊芊送走,可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住着,怎么能够让人放心?”
所以你就放心让自家娘子一个人住在庄子上喽。
范书郡偷偷翻了一个白眼。
他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些年,见过不上道的,还没有见过他堂兄这样不上道的。
果然王娘子要和离是正确的。
就他堂兄这脑子,要和他过一辈子,胸怀得有多大啊。
范书郡实在是不想和他这脑子有病的堂兄再啰嗦下去,于是寻了一个借口便告辞离开了。
范书郡一走,范砚就知道要糟糕。
果然......
当他一关上大门,就听见范书臣的凄厉的笑声。
“咔嚓!”
范书臣摘下头上的斗笠砸向院中摆放的花盆,硬是把厚厚的花盆砸出了一个缺口。
“她不愿回来,她为什么不愿回来?”
“她知不知道我一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在御史台给人当牛做马,去湖州九死一生,每日睁眼就在处理公务,她有没有想到过我的辛苦?”
范书臣脱下蓑衣,顶着大雨冲到书房找了一把剑,对着院中的树木一阵乱砍。
“她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为什么要耍脾气?”
“朝中那些人逼我,她为什么也要逼我?”
哗哗哗,几剑下去,院中的花草树木被砍了个稀烂。
院中的仆人一个都不敢开口,只能静静地躲在一旁,竭力不引起范书臣的注意。
正好这时后院的人过来禀报范书臣可以开席了,猛地看见范书臣在院中发疯,吓得当场呆住。
“你们也要逼我吗?”
范书臣已经砍红了眼,看见没来得及躲起来的婆子,不管不问地大声喊道:“又要逼我做什么?”
“逼,啊不,是,菜已经准备好了。”
婆子战战兢兢地问道:“大人,要入席吗?”
“入席?”
范书臣像是拉回一些理智。
但片刻后,他眼中的血色越发浓了起来。
“王从碧!”
范书臣咬牙切齿地喊着,“你好狠的心。”
今日范书郡和余婉儿走了之后,他特意找人请了百食楼的大师傅过来做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就是想告诉王从碧,不管她怎么耍性子,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可是王从碧做了什么?
她居然一丝都不肯让步,非要与他和离。
范书臣抬起手,把剑向婆子方向扔了出去。
吓得婆子一声尖叫,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大人。”
范砚连忙叫人看住婆子,上前抓住范书臣的手。
“无事。”
范书臣发泄一通后,冷静了下来。
他推开范砚的手,冷着脸吩咐道:“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找个大夫给那婆子看看,然后......”
范书臣顿了顿,厉声说道:“她不愿意回来就别回来,以后这范府就没有她这个人。”
说完,他就冷着脸踢开了门出去了,连湿透的衣服也没有换。
“大人?”
范砚想跟上去,但是他年老体弱,哪能追得上范书臣的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范书臣消失在大雨之中。
“这可怎么办啊?”
范砚急得冒火,却看见一旁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文墨。
“你这小厮儿,怎么不跟着大爷出去?”
“这会儿跟着出去会被骂的。”
文墨捡起地上的剑,把它装回剑鞘,淡淡地说道:“大人还要发一会儿脾气,我待会儿再去。”
“你一个贴身小厮,大人发发脾气怎么了?你还以为你是主子,金贵得很?”
范砚看着文墨不准备走的样子,气得上手打了他两耳光。
“你一条贱命,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不赶紧跟上大人。”
“可是,大人不让我跟。”
被扇了两耳光的文墨,面无表情地回话,“刚才,你不也是听到的吗?”
“你......”
范砚指着文墨无话可说。
确实,刚才范书臣出门的时候,文墨想要跟上,但是却被范书臣推了一把,让他不准跟上,否则打断他的腿。
“算了,你待会儿跟上去。”
范砚放下手,叹了一口气,嘱咐道:“看好大人,别让大人出什么问题,不然......”
范砚恶狠狠地说道:“大人打断你一条腿,我打断你全身骨头。”
说完,范砚看都没看文墨一眼,就离开了。
“文墨大哥。”
院中的小丫头看管家走了,凑到了他的身边。
“要是大人不回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
文墨看着范砚的背影,嘴巴动了动,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大人会回来的。”
说完,文墨低头看着面带惶恐的小丫头,露出一个微笑。
“他回来了,你就去告诉卢娘子。”
“卢娘子一定有方法可以劝住我们家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