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说笑间,眼瞧着春桃在廊下偷听半晌,寻了由头跑出去。流赋匆匆进来,低声道,“春桃去三公子那边儿了。夫人歇下之后张管事也带着人去了那边儿,怕是如今正商议对策。”
“凭他去。”
孟幼卿眼波流转,“等到了晚间咱们再动,晾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儿来。”
流赋又从怀中拿出一份账册来,“姑娘要的东西在这,如今那库房里搁置的都是些废纸。我那兄弟也安排在外院了,只等姑娘的吩咐。”
“你做的好。”孟幼卿拍拍她的手,“事成之后,送他出去。”
等到了晚晌,她陪着母亲用过晚膳又说了会子话,待天色渐晚时,春桃又寻了由头离开。
外头天色如墨,依稀有几点星子隐于云雾间,夜风骤起,似有落雨之势。孟幼卿拿了账册临窗而坐,借着烛台上豆大的烛火一一细查。长歌心疼她累眼睛,又知劝不住,只得站在门窗边儿替她打萤虫。
外头忽地一声闷雷,就听前院有人喊道,”走水了!快来人啊,走水了!”
成了。
孟幼卿将账本丢给长歌,披着衣服起身。
外头动静闹得大,这会儿宋氏也被惊醒,扶着丫鬟匆匆赶来。只见前院柴房的火燎得老高,有几簇火苗随着风燎到檐壁上,一路蔓延,竟烧至后院的库房与孟常德下榻的院落。
孟幼卿状似不知,惊喝道,“快叫人去救火,那厢是三哥哥的院子,快去叫人救三哥哥出来。”
早有下人提着水来回奔走,那火势不大,不多时便被灭去烟火。孟常德这才露头。
因着火势就在他后院相邻处,众人救火时早已惊动了他院里的人。如今正巧将那正堂里衣衫不整的春桃看在眼里。
张管事一见气得捶胸顿足,便要扯着春桃回去。被宋氏的人拦住,“方才听闻烧的是库房,账本无事罢?”
张管事眼神闪烁。
孟幼卿安抚母亲,“这怕什么。叫人抬出来瞧瞧不就知道了。”不等张管事应答,一叠声叫人去打开库房,抬出几个樟木箱子来。
“打开。”
下人将箱子一一打开之后,孟幼卿垂首一翻,拎出一卷卷白纸来,“这是什么?”
“这...”张立也是一惊。
他是做了假账,可那账本绝对是万无一失,又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白纸。
“张管事可别告诉我这些是账本。我就是年纪小也不是这样好糊弄的。”孟幼卿笑笑,接过长歌递过来的账本,“您瞧瞧,这又是什么?”